“小妹!小妹!”
天馬櫻環跟著千騎快到那洺城門時,一個聲音叫住了鹿燃歌。
她在容夕懷里焦急地環視著四周,軍馬正繼續往前行,她懷疑自己幻聽了。
那聲音是親人聲音,只有親人會如此叫喚。
她自幼家中只有姐兄,親緣單薄,此次遠行生死難料,這親人的叫喚,令她一下子慌了神。
“小妹,小妹!我是長兄金賞啊!小妹!鹿燃歌!”
她循聲望去,竟是那朝中太仆!
以往她被皇后約去桂宮吃茶點時,曾見過他。
那時他到宮內是有關于軍馬的急事稟報,卻被在湖邊逗鳥的皇帝容云霆不耐煩地拒了,他暗淡著眼神離去時,無意中與一旁吃餅的鹿燃歌眼神交匯,她望著他倉促地一笑,他卻忽然表情凝重地扭頭離了去。
鹿燃歌看著路邊騎著馬追著軍隊的長兄,她焦急地回頭望了眼容夕,容夕與她對視了幾秒,便勒停了胯下的櫻環,一下子,身后那氣勢磅礴的六萬人軍隊立刻駐了足,瞬時,兩邊的百姓也愣了神,長安城此時一片寂靜,唯有長虹之上,空靈的幾聲鳥叫。
金賞見軍隊停了下來,手忙腳亂地下了馬,他顫抖著雙手,抱著拳“撲通”一聲雙膝跪地。
金賞滿眶晶瑩地看了看家妹,又懇請地望著容夕,嘶聲道:“望白賢王護臣妹周全,凱旋!”
容夕看了眼金賞,微擰著眉望回向前方:“那是必然的,只是我與燃歌二人若是回了長安,金大人記得來府上奉茶。”
金賞聽了,露出了恍然地笑容,大聲言謝后,朝地上拜了三拜,又起身望著那已是泣不成聲地鹿燃歌,只見容夕兩條腿夾了那馬肚子,背上的大軍又繼續前行。
不知不覺,容夕和鹿燃歌已隨著隊伍出了城門,此時城門口鑼鼓朝天,鞭炮不斷。
而那身后關在城內的百姓中,卻有人唱起了鐃歌,《戰城南》——
“戰城南,死郭,野死不葬烏可食。
為我謂烏:且為客豪!
野死諒不葬,腐肉安能去子逃?
水聲激激,蒲葦冥冥;
梟騎戰斗死,駑馬徘徊鳴。
梁筑室,何以南?何以北?
禾黍而獲君何食?愿為忠臣安可得?
思子良臣,良臣誠可思:
朝行出攻,暮不夜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