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他而言,她雖在這一世進宮后為了助他,成為了他的冒牌表妹,他又盡量與她保持著適合的距離,但隱隱之中,他又覺得這一些似是合乎情理。
因此前穿越過太多次,遇到過她的次數也多,使得記憶混淆。
他與她初遇時到底是哪一次,他真的記不清了。
他有時覺得自己是在某個村落里撿到的她,有時覺得是在一處庭院偶遇,或是一頓餐食中相識……
但她每次都會因他而死,若今日山腳下的死者真的是她,那么這又說明了什么?說明他與鹿燃歌的結局又會回到原點——鹿燃歌會嫁給容夕,然后與他決絕,重蹈覆轍。
這一瞬,陸青衣心里有些內疚了。
內疚在于都到了什么時候,他還是執拗地去猜想自己與鹿燃歌的結局,他開始有些厭惡如是自私。
他快馬加鞭趕到了長樂山下,一路上的人被那揚起蹄,似是飛在半空奔跑的白澤嚇得不輕。
白澤還會在山腳下完全剎住,他就下了馬,擠進了人群之中。
那人不是姚樂兒。
他撥開人群到了最前頭,姚樂兒是習武之人,手心應有繭,肩比腰寬。
他心中舒了口氣。
那女子雖與姚樂兒身形相仿,穿著皇帝上次給姚樂兒的瑤池金縷衣,但趴在那,面朝下的女子,他還是一眼就看出了不是她。
醫官將女尸翻了個面時,周圍一片驚呼,甚至有人開始嘔吐。
那女尸的臉上已是被割了千百刀,看起來血肉模糊。
唏噓中,陸青衣緊鎖著眉,他抬起眼皮看了眼白弦,白弦也抬起眼皮瞧他,四目相對。
“兇手竟對姚美人如此殘暴!”廷尉汪明泉一臉憤慨,聲音中帶著些許悲憫。
白弦閃爍著眼神,手中緊握著那鶴形頸鏈,欲言又止。
陸青衣微擰著眉,瞟了眼神情異樣的白弦:“汪大人,此人不是我表妹。”
“但剛剛有太監稟報,令妹已經失蹤一整日了。”白弦語氣堅定,審視著陸青衣。
陸青衣怔了怔,他想起今朝本一回長安就要去找姚樂兒的,但幾日不在朝內,先去看看朝中發生了何事再去也不遲,便拖了過去。
汪明泉聽聞,拂須道:“看來是兩個案子,且定有關聯,呂超,去把姚美人宮中所有的夫人與宮人叫來,本官有話要問,還有皇太后娘娘,老夫今日要耽誤您多時了。”
“無礙。”那蘭一臉漠然。
長安城廷尉汪大人是出了名的會斷案,皇帝身邊的寵妾如今出了事,知情的人都想來看個熱鬧,一是八卦八卦里頭有何恩怨情仇,二是汪大人斷案實為精彩且效率,當個懸疑話本看亦是不錯的。
這世事,雖常與人無關,但總能成為無關者談資,也屬眾人苦中之邪樂。
陸青衣撥開了看熱鬧的宮中之人,離開了與自己無關的兇案現場,跳上馬揚鞭要走,卻見那白弦在白澤前頭擋了住,那白澤不僅不懼他,反而將臉蹭在他的脖子上與其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