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夫人收到兒子來信,不免多問了幾句。
雖說將兒子送走多少有幾分狠心,但到底是自己懷胎十月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為人父母又怎么可能不心疼呢?
只是……
“母親,阿邶在信里說了什么?”
看著嬌俏的女兒,謝夫人有那么一瞬間竟是帶了幾分悔意。
自己把阿邶這么送走,是不是傷了兒子的心?
“沒,沒什么,就是讓我著人送兩尾琴過去。”
陳姝笑了起來,“那索性筆墨紙硯一并送去,說不定阿邶倒是肯進學了呢。”
謝夫人聽到這話臉上笑意淺淺,“姝兒,你覺得那顧家娘子人怎么樣?”
“雖然是鄉野出身,不過人倒是落落大方,與她相處如沐春風。而且想法多,還挺好玩的。就是窮苦人家的女子,略貪財了些。”
不然也不會答應母親的請求。
“貪財也并非壞事,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只要是正經來的錢,倒是無所謂。”她也貪財,畢竟黃白之物著實招人喜歡。
謝夫人想了想,“就按照你說的,將你兄弟能用得著的都送過去,省得他一遍遍來信催。”
她本意是想要兒子過得舒坦些,但大車小車的東西送過去三車,這東西塞滿庭院壓根放不下,直讓陳邶覺得窘迫。
“對不起顧姐姐,我只是讓家人送琴過來,沒想到……”
陳家小郎君那猶如白璧一般的臉龐都透著幾分緋紅,看的顧安安越發覺得這孩子可愛,“你母親其實很疼愛你。”
“是啊,但是她不用心。”陳邶低聲苦笑,“稍稍多問一句便知道如今我的境況,我并非是說住的房間小,雖然的確小了些,但我很喜歡。”
陳家小郎君眼底透著幾分哀慟,“她很疼愛我們,可不用心,為我著想可從來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這若是換了其他人呢,真的貪財之人怕不會對他曲意逢迎,想要從他這里得到更多東西。
虧得顧姐姐并非這類人。
但東西那么多,壓根放不下,這又該如何是好?
也就顧姐姐并不計較還想法子安慰自己,若是其他人說不定就嘲笑了呢。
陳邶越發的委屈,但想到自己是男兒身,到底還是忍住了那一絲淚意,“我這就讓他們送回去。”
顧安安見狀低聲一嘆,雙生子里被忽略的那個,一心想要討得母親的歡喜,甚至不惜劍走偏鋒。
但卻是與父母越走越遠。
出身鐘鳴鼎食之家的陳邶固然是被這世間絕大多數人羨慕,但這并不是他想要過的日子。
顧安安想要安慰,但陳家小郎君已經選好了東西,只留下了兩尾琴和筆墨紙硯,其他的東西悉數送了回去。
“告訴母親,不必再往這送東西,我不會收的。”
知州府的管事聽到這話越發覺得小公子是個古怪的人,但瞧著他喊那顧家娘子姐姐時那般親熱,心頭觸動之余又有些慌張。
小公子可別是喜歡這小婦人吧。
不行,這件事他得告訴夫人才是。
安州府陳家祖上那也是世代勛貴,家中公子怎么可以娶這么一個帶著那么多拖油瓶的婦人呢?
這要是傳出去,陳家的臉面往哪里去。
顧安安哪知道這世人都喜歡腦補,她不過是用寬容的目光平等對待陳邶,便是讓人聯想翩躚。
若真是知道了,卻也只能由著人胡說去,她自然是不會將這事放在心上的。
如今,顧安安忙著做生意呢。
“你說江永安也真是個沒良心的,就因為你說了他幾句就走了,這孩子也不要了,真不是個東西。”
劉九娘想想就替顧安安不值,年紀輕輕嫁過來守活寡,原本以為江永安死了誰知道他又忽然間出現了。
這要是好好過日子也行,偏生那也是個脾氣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