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縣的縣太爺姓杜,說是詩書傳家的人家。
祖上也曾闊綽過,官拜宰輔。
但那都是兩三百年前的舊事了,現在的杜知縣已然是泰州杜家數得著的拿得出手的子弟。
只不過這個泰州那邊并不知道,杜知縣來到安平縣后升遷無望,大部分時間都消磨著種地上,沒能得到個青天大老爺的稱號,倒是被不少人稱之為杜神農。
顧安安被梁師爺帶著過去時,杜縣令正在看那《農經考要》。
“不是說去跟那顧掌柜套近乎了嗎?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沒在那邊吃點東西?”
梁師爺:“……”他們家大人不止眼神不好,這也不靠譜的很啊。
顧安安也被這話逗得一樂,好在掩住了笑聲。
“大人,顧掌柜過來說要跟您談一筆生意。”
杜縣令頭都不抬,“本官是朝廷命官,可不是那些商人,談什么生意?不談。”他揮了揮手,“讓開點,擋了本官的視線,這眼睛不好,全都是你們害的。”
這關他什么事?
梁師爺覺得自己冤枉的很,瞧著旁邊幾乎憋不住笑的人,連忙提醒,“大人,顧掌柜過來了,您看是不是……”
杜縣令聽到這話愣了下,過來了?
他臉上神色變化了好幾次,抬起頭時笑容滿面,“顧掌柜可真是稀客稀客呀,梁師爺還不給顧掌柜看茶?”
說著他放下手里的書,連忙起身,“容本官先去換一身衣服。”
梁師爺收到眼神,連連致歉,“顧掌柜稍等,我去泡茶。”
這邊是前衙,家眷并不在此,也沒有伺候的人。
顧安安稍稍打量了一下,目光落在了書案上的那本《農經考要》上。
后堂里,杜知縣掐了梁師爺一把,“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說聲?”
梁師爺也很冤枉啊,“大人,您是不知道我今天都遇到了什么。”
他把大牢里白巧音殺了蘇三娘的事原原本本的說了起來,聽得杜縣令神色凝重。
“大人,那白巧音可是林公子的人,回頭您處理的時候得小心些。”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林子行的人怎么了,難道就可以隨便殺人嗎?本官自然會秉公辦理,對了那顧掌柜來找我有何事?”
梁師爺還能不知道自己這個頂頭上司怎么想的?
安平縣是個好地方,沒什么大案子倒也不用處理那些惡心人的事情。
但是這好地方許進不許出啊。
來這里當官不容易,想要出去更難。
前朝覆滅新朝建立后,哪有給功臣封疆列土的呀,便是隆慶帝的那些皇子公主也都沒這待遇。
整個大鄴朝,只有安大將軍有封土。
這安平縣就是他的小朝廷。
朝廷局勢復雜,誰不知道韓大將軍死后,隆慶帝為了穩定朝堂局勢,這又是將韓大將軍一手提拔的安將軍給提拔上來籠絡人心。
更是封疆裂土,讓韓大將軍曾經期待的,予以了安大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