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搖沒有回答玄一的問題,仰了仰下巴,玄一立馬點轉過頭,專心看了起來。
人群熙攘,卻聽不見半點聲音,臉色枯黃的村民滿臉愁容,像是有一團看不見的烏云壓在眾人的頭上,使人喘不上氣。
人群中灰頭土臉的干瘦老頭,走過人群分出的道路,站到一處高處,老頭迸發出與身形不符的洪亮嗓門,大聲喊道,“吉時已到,伐神取水!”
老者話音剛落,前一刻了無生氣的村民臉上突兀地生出一絲生氣,敲起銅鑼,擂起大鼓,浩浩蕩蕩地向前走去。
一行人隨著手拿斧鉞的黑瘦漢子,一路敲敲打打走上到爺孫二人對面的山頭。人群中因長期饑餓皮膚松弛,相比其他人略顯壯碩的漢子,抬出八仙桌,方凳,太師椅,隨著一陣吆喝聲,將一方造型古樸的青銅鼎架在八仙桌上,生起木炭,將零零碎碎的鐵器,鐵釬丟入炭火當中。
枯瘦的老者見一切妥當,站在一方黃石之上,大聲吆喝道,“太元浩師雷火精,結陰聚陽守雷城,關伯風火登淵庭,作風興電起幽靈,飄諸太華命公賓,上帝有敕極速行,收陽降雨頃刻生。驅龍掣電生玄泓,我今奉咒急急行,此乃玉帝命君名,敢有拒者罪不輕,急急如律令!”
隨著老者滄桑的嗓音,頭插黃紙的幾位漢子拜過在裊裊香火中莊嚴恢宏的幾尊神像,幾人大汗淋漓地拉著風箱,虎虎生風。
黑瘦漢子起身將手中斧鉞交與一旁一臉恭敬的男人,步履堅定地向青銅鼎走去。
隨著黑瘦漢子的步伐,老者繼續喊道,“黑烏將軍,為民祈雨,風調雨順,下雨哩!”老者悲壯滄桑的顫音,在這片枯黃的大地,寂寞地回響。
不遠處的玄一心頭一顫,小小拳頭緊緊地攥緊,玄一不知這求雨儀式會做些什么,可黑瘦漢子身后的婦人孩童,眼中的悲戚,總讓人有些不好的聯想。
玄一扭過頭,對著扶搖祈求道,“爺爺,幫幫他們吧。”扶搖雙手負后,看著黑瘦漢子挺直腰桿,堅毅地走向青銅鼎,扶搖搖了搖頭,低聲說道,“他們祖祖輩輩生活在這片土地上,靠的不是天,而是心中的一股氣,這股心氣不散,哪怕族群只剩最后一人,也會在適時遍地開花,重新在這片大地站起來。”
見扶搖不肯幫忙,玄一只得回過頭,揪心地看著進行到關鍵時刻的儀式。
黑瘦漢子手墊黃紙,目光從容地看著族人拿著火鉗從青銅鼎中夾出被炭火燒地通紅的鐵鏵,族人手微微顫抖,面色不忍地望向黑瘦漢子,黑瘦漢子對著眼前年輕的族人點了點頭,年輕族人咬了咬牙,別過頭,松開火鉗將通紅的鐵鏵放在黑瘦漢子手上。
通紅的鐵鏵接觸到黑瘦漢子的一霎那,滋滋作響,冒出一縷縷白煙,“唔!”黑瘦漢子死死咬牙,雙目圓睜,像是要鼓露出來,壓下身體本能,將鐵鏵牢牢的抓在手中。
黑瘦漢子對著身后的族人展示手中通紅地鐵鏵,那壓在眾人心頭的烏云,在這一刻仿佛散了,不少人眼中透露出壓抑不住地喜色,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不遠處的玄一揮了揮小小的拳頭,像是為黑瘦漢子加油打氣一般,“唉。”扶搖看著黑瘦漢子,目光凝重,面露喜色的玄一,聽著老者嘆氣,回過頭,不解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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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爺爺,他都成功了,你嘆什么氣啊?”
扶搖搖了搖頭,視線不曾從黑瘦漢子身上挪移開來,低聲說道,“儀式還沒結束,接下來的,才是最難的。”
“啊?手握燒紅的鐵器還不算完?”玄一睜大眼睛,疑惑地問道。扶搖擺了擺頭,示意玄一繼續看,玄一站起身,也不拂去身上的黃土,緊張地看著黑瘦的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