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美談的父子同上朝中父與子走進書房,屏退下人后,青氰自得其樂地擺弄著爐火煮茶,青舉煩躁地在書房中走來走去,最后實在憋不住了,開口道,“爹,你說陛下是不是也要對我們…”青舉手輕輕拂過脖子,微不足道地動作,卻透露出一股殺死。
青氰食指輕扣桌子,示意青舉坐下,青氰慢條斯理地清洗茶具,對于在椅子上左扭右扭的青舉不以為意,翻開尚有余溫的茶杯擺在青舉面前,青舉連忙起身接過,青氰分過自己一杯茶后,親自為這個同朝為官的兒子分上一杯。
青氰慢慢啜飲一口,緩緩開口道,“多大的人了,還如此毛燥,陛下不但不會對我們動刀,還會有所補償的。”
青舉一臉不可思議,好奇地問道,“爹,這是為何?”
青氰瞥了眼才氣尚佳,靜氣不足的長子,嘆了口氣,語焉不詳地說道,“市井傳言不全是空穴來風,陛下這一刀,可是將當年的情分砍的一干二凈啊,”青氰滿臉唏噓。
青舉咀嚼著父親語句中的深層含義,也未打斷老人的憶往昔,“先前你答應你那幾個狐朋狗友的要求,可以提上日程了,也不能收人好處不辦事,折了情分,也斷了求人辦事的人。”
青舉強壓下喜色,開口問道,“爹,您前幾日不還是不答應。”一想起這事,青舉只覺得膝蓋疼。
青氰放下茶杯,審視著眼前的長子,青舉縮了縮頭,青氰還是那般不緊不慢的說道,“陛下今日朝上砍了那么多腦袋,空下的位置誰坐?不就是分給我和郭黨那幫老狐貍的,安撫人心,”“爹,不是還有胡黨?”青舉出聲打斷道。
青氰被長子打斷,也沒面露不悅,繼續說道,“胡黨,此刻如同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有心氣也吃不下,若是此刻胡黨敢伸手討要,我想我和郭黨不介意分他們一些剩湯。”
青舉默言吸收著青氰對于朝堂的通透。
朝堂上一鳴驚人的年輕書生拎著兩壺酒,一搭黃紙,香燭走出城門,穿過叢叢樹木,來到一處僻靜之地,年輕書生看著眼前的新墳久久無言,誰能想到,生前風光無量的老首輔就葬在此處。
年輕書生拔去墳頭的荒草,跪倒在地,點燃一沓沓黃紙,輕聲念叨道,“先生莫要嫌棄學生燒的少,你也知道學生家貧,除去贍養父母,這個月的俸祿都在這了。”
年輕書生撕開酒封,任由酒水灑落在地,也不覺得俸祿灑在地上心疼,年輕書生單手拎起另外一壺酒,用嘴撕開酒封,大口灌下,“哈,”年輕書生臉色潮紅,抬起袖子,也不顧斯文,擦起嘴來。
“先生,姚文對不起您,”在朝堂面對君王面不改色,為先生討得“文正”的年輕人,此刻哽咽起來,“學生為了個美謚徹底斷了圣上對于胡家僅剩幾根獨苗的香火情。”
“山之知道不該要,可山之不甘心啊,那本就是先生的東西,本就是先生的!”姚文涕淚橫流,朗聲道,“這滿朝文武誰配的上文正二字?唯有先生,唯先生耳!山之不后悔,不悔……”
姚文一頭栽倒在地,本就不勝酒力,借酒澆愁,醉的更快。
師徒二人,一老一少,隔著三尺黃土,遙遙相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