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澈高大修長的介于少年與成人間的身軀蜷縮在臨時鋪在地上的“床”上,身上裹著一條銀灰的長斗篷,一見臨思言的身影出現在窗外,幾乎控制不住地想往她身邊湊,活像只很久沒見到主人的幼犬。
這是臨思言上次來時為了降低男主對她的恨意值特地設計的小巧思,禁地陰潮,以貼身斗篷相贈抵御,鐘離澈果然很感動,本來對她就不高的恨意值經過這么多天的“照顧”,幾乎快降到0。
而上次離開前到現在已經差不多五六天了,自己離開前留下的藥丹湯水,鐘離澈是一點兒都沒動。
鐘離澈見心心念念了多日的師尊終于出現在自己面前,之前幾天等待無望的委屈和難過一下子就煙消云散了。又看到臨思言用質詢的目光掃過桌上的丹藥湯水,頓時又是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師尊這些日子都沒來看徒兒,徒兒實在是日思夜想,以至食不下咽。”
臨思言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對著自己說出這么肉麻兮兮的話的人,和那個殺生與奪,嗜血滅世的魔尊是同一個人。如果鐘離澈可以具象化,在臨思言的面前絕對是一只傻呵呵搖著尾巴的奶狗,被賣了還傻樂的那種!
“你自己的身體自己自己做主,不必拿我當借口。”臨思言冷冷道,真的是,給你臉了還!
鐘離澈一聽臨思言的語氣冷漠,也知道自己的話雖然是肺腑之言,但太過逾矩,惹得師尊不高興了,連忙道歉:“是徒兒的錯,師尊不要生氣!”
臨思言也沒有太和他計較這些細枝末節,這次來還有一個最重要的目的:“你傷也好得差不多了,一會兒就隨我出去罷。”
鐘離澈頓時愣住了,有些激動也有些猶豫:“可是,徒兒現在的處境恐怕會給師尊帶來麻煩……”
話音剛落,一張玄鐵打造的精致面具就遞到了他的眼前,臨思言的聲音如月般清冷,帶著不可否認的決絕:“戴上它,從此以后,世上再沒有鐘離澈,只有我的仆從——阿離。”
鳳棲梧徘徊在臨思言的攬月殿外,這是她從上次和師尊訓練場一別后,第三次來這里了,之前的兩次求見她都被拒之門外。
她手里緊緊握著臨思言的那把“月華”,那次和青昊仙尊的對峙,她還是沒有把這把劍的歸屬告訴他,只是信口開河說這是東越皇室世代流傳下來的,被父皇賜給了她。
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那位青昊仙尊看這把劍的眼神不簡單,似乎藏著無盡的回憶,思念,與憂傷。
那一瞬間,她下了一個無比自私的決定:欺瞞這位看似無所不能的神尊。她不想讓他知道誰是這把劍的主人,更不想讓臨思言和這個人有所牽扯。
她知道臨思言自入祁云仙尊門下就幾乎足不出戶,極為神秘,從來沒有佩戴“月華”出現在大庭廣眾面前。
聽了鳳棲梧的胡編亂造,青昊仙尊卻像猜測被證實了一般,反而沒有太懷疑。從他的反應來看,他應該認識這把劍,但也不知道這把劍之后的去向、所屬何人。
鳳棲梧想,她的預感從來沒有這么強烈過:她現在的隱瞞,也是給自己自己留下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