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處,慕無淵又無端覺得有些悲涼,原來皇兄雖然看著待他親厚,心里卻是從未完全地信任過他的。
單獨叫了二人留下,只是為了給二人一式兩份的血書衣帶詔,逼著慕無淵發誓。
以衣帶詔威脅,慕無淵一旦謀反,天下任何人都可以得而誅之。此舉也是有忌憚他這個逐漸勢起的攝政王的意思在里面。
他第二次拒絕海彥想助他繼位后,海彥也沒有惱怒,而是轉身就走了,走前還意味深長地留下了一句話:“希望日后你不會因此而后悔。”
他不知道海彥這次頻繁入宮,派人將臨思言趕到一處破宮殿中,又反復去臨思言住處是什么意思,只直覺覺得他心里又有了什么盤算。
慕無淵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臨思言說白了也只是鄰國的一個質子罷了,他最近被天涉天霽的事纏得不可開交,自然也沒有多余的心思再去管臨思言的處境。
前幾日剛剛回了中都,卻聽說了臨思言中毒的事,他有一瞬間的愧疚與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疼。
他突然想起了幼年時的自己,在宮中無人照看,被百般欺負,也被幾個心懷不軌的人當作爭寵籌碼下過毒。
那時的自己,無助和悲憤是他情感的主基調,他多么渴望有一個人能成為自己的依靠。好在他畢竟還是皇子,雖然是不受寵的,那些人也不敢太過。
后來又被封到北地,遇見了海彥,他教會了他許多,才讓他有了自保的能力和如今的地位。
如今臨思言身在天涉,只怕比自己當時的處境還要艱難……
按照他內心的想法,他其實是想幫幫這個女孩的,可是他卻又在猶豫。
實在是他見過的爭斗和勾心斗角太多了,使得他不得不懷疑臨思言這次中毒是不是一場自導自演的戲。
而且海彥又對這件事的查探似乎也沒有盡心,他不僅更加懷疑了,是不是這兩人私下達成了什么共識,一起做了這出戲。
海彥卻似乎猜到了他想說什么,面上的笑淡了下去:“你覺得她是裝的?你是沒看到替她治療的太醫從她身上刮骨療毒的慘狀,按照你的想法,她有那么多種方式可以裝,為何偏偏要選一種這么慘烈的方式?”
慕無淵一下子愣住了,刮骨療毒?他曾經在軍中時也見過有將士中了毒箭,軍醫用過這種治療手段,那個將士哀嚎到直接暈死過去。
臨思言一個八歲的孩子,居然承受了這種常人所無法忍受的痛苦嗎……
海彥也不屑再廢話了,直接道:“我今日來主要是想告訴你,天霽五公主恐怕被天涉一些有心人給盯上了,為了避免之后橫生枝節,最好還是讓她跟我去宮外住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