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臨思言有一點說的不對,他恨他那薄情的母親,卻并不恨顧轍野。他知道自己的悲慘遭遇源自于誰,因此他也不會遷怒于一個一無所知的與自己一脈相承的弟弟。
可是縱然是這樣,他也不會在臨思言面前多說,如今要是再去糾結自己是不是恨顧轍野,只會顯得自己更加虛偽,于是韓轍風索性全承認了下來。
臨思言的關注點倒是和韓轍風猜想的有些不同,她反問道:“你當時人在天涉,是如何殺得了顧大人的?我聽說顧大人死時和病死無異,外人有所懷疑,卻都也是懷疑到了離顧大人最近的顧轍野身上。你與她相隔千里,是如何害她的?”
“下毒。”韓轍風淡淡地道。
“下毒?你是怎么把毒下到顧大人身上的?”臨思言更加好奇了。
韓轍風冷笑一聲:“我那道貌岸然的母親,平日在朝中甚是端方,卻背地里干著些不入流的勾當,不僅在外頭養了無數的外室,還同天涉那邊的重要人物有交集。”
“她也是膽子肥,居然想染指天霽和天涉都還沒有找到的礦脈開采,輾轉找到了天涉的那位大人物,我……剛好知道這件事,于是使了些手段,在天涉運過去的貨物里下了些慢性毒。這種毒短時間不會有什么現象,只是久了便會顯露出乏力犯困,繼而厭食,五臟六腑慢慢萎縮而死。”
韓轍風說完這些,長長地嘆出了一口氣,似乎了卻了一樁陳舊的心事一般,極為解氣。
臨思言一開始還聽得津津有味,越聽到后面越覺得不對勁,這韓轍風描述的顧大人中毒的征兆,怎么和自己當年在天涉時中毒的癥狀有那么多的相似之處?
這應當不是巧合,臨思言頓時有些沉默了,這毒是韓轍風下給顧大人的,那自己的毒到底是被誰下的?她突然有些懷疑起當年海彥在自己面前信誓旦旦地說,她身上的毒必定是慕無淵的手筆的話了。
“你這毒……是自己研制的,還是別人教你的?”臨思言看著韓轍風,語氣有些嚴肅地問道。
韓轍風愣了一下,道:“自然是我自己研制的,我幼時倒是也學習過一些醫術,雖然只是略通一些皮毛,但對藥物膳食之間相生相克的淺顯道理還是懂得的。”
“這種藥化于茶水中無色無味,但藥性和綠豆制品相沖。我知曉我母親極為喜愛吃天霽特有的綠豆糕,便為她量身打造了這款毒藥。”
臨思言聽到這里,面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她中毒前胃口極差,倒是喝了很多茶水,不僅如此,她還吃了一塊綠豆糕。
而這送來這綠豆糕的人,正是向她信誓旦旦地分析下毒人是慕無淵的海彥!
韓轍風似乎并沒有注意到臨思言難看至極的臉色,繼續道:“陛下,該招的我都招了,您問我的我也已經如實相告。如今我于世間也已經沒有留戀了,您還是盡快處置了我吧。”
臨思言盡量將面上的表情控制好,松開了鉗制住韓轍風的手,語氣清淡道:“你犯下這么多大罪,就這么讓你死了豈不是便宜你了?我自有處置你的辦法。”
說完,臨思言也不去顧韓轍風震驚的眼神,招呼守在外頭的衛兵進來,將韓轍風控制住,直接連人帶東西一起擄回了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