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看女帝偏寵于他,自己也不會在他身上下功夫!
臨思言微微笑了笑,道:“蘇丞相,孤這次來,不是為了和你討論這件事的。”
說著,從袖口拿出一個卷軸,推到她面前。
錦衣衛查出來的有關韓家的東西,一頭剛進了臨思言的耳朵,一頭白紙黑字寫在奏疏里。
那奏疏揣在女帝的大袖中,被白玉般的五指反復摩挲過,最后隨著金輅到了丞相府,擺在煎茶焚香的案頭。
原本以為女帝只是來興師問罪自己在封后大典上的逾越之舉,卻沒想到她還給自己帶來了這樣一份大禮。
蘇丞相目光沒有什么波動的眸光落在紙上,藏在袖中的手微微發抖。
“陛下,錦衣衛所奏之事,俱是事實,臣毋庸諱言。”
臨思言沒有證據,當年韓家的后代都已經死光了。蘇丞相想到這兒,便覺得安定了許多,說話時依舊容色淡然。
“韓家用兵謀反,并非一日之功,這是從前朝便埋下的禍根。若不是韓家擁兵自重,先皇又放任其攬權,怎會積弊至此,叫她輕而易舉便能興兵起事?”
臨思言垂眸不語,任由蘇丞相巧舌如簧,只靜靜聽著。
“陳橋兵變之禍由何而來?婦人買雞蛋尚知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當年兵權盡數交歸韓家,便是由著其坐大,后患無窮。”
蘇丞相說話時聲音微顫,似乎極為氣憤。
但她是心虛的。
當年她和女帝師出同門,看過許多治國道理。女帝治國用人唯賢,獎懲分明,有本事的拔擢,沒本事的就殺,不喜歡搞制衡那一套,便能震懾四夷,自是無人敢生異心。
但這方法在她看來行不通。
皇權式微,尚且需要倚仗百官,豈能容兩只猛虎酣睡君王側?
更何況這韓家還是要和她分一杯羹的人。
“陛下這一碗水須得端平了,朝哪邊傾斜都會翻出來。”她微微收攏五指,“這是馭下之術,權衡之理,互相掣肘,方能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