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官員頓時渾身就是一抖,額上汗如瀑下:“回……回陛下的話,之前豫南一塊地段的水利工程一直是攝政王在監督治理,雖然水利工程還未全部建成,但這些年攝政王一直用自己的私產接濟災民,又去找了一下農學專家教百姓種植一些抗旱抗澇的作物,于是才沒有爆發大規模的災情……”
“只不過……只不過如今嘛……”官員看著慕祈晟臉上黑得能滴水,又開始支支吾吾起來。
“有什么話按實了講!如今這樣嚴重的事情發生,若是再有瞞報,孤要了你們的腦袋!”慕祈晟用力一拍桌子,案上的物什都抖了三抖。
慕祈晟原本的性子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如今這樣明顯的怒意,嚇得那官員不敢再隱瞞,如竹筒倒豆子一般盡數交待了。
“陛下,實在是攝政王失蹤后,那些原本不敢再為非作歹的官吏便沒了壓制,又開始如雨后春筍般冒尖兒了!”
“原先攝政王殿下用于修繕水利工程的款項被這些人都收進了自己的腰包,這些人都是貪心不足蛇吞象的人物,個個都是守財奴,又怎么可能愿意像攝政王殿下一樣自己掏腰包資助災民?”
“不但如此,他們還將那些農學大家全部趕走了,把重金聘請他們的錢也給私吞了。”
“今年恰逢大旱,失去了依仗的百姓們苦不堪言。他們都在說……”官員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番慕祈晟的表情,又猶豫不語了。
“說什么?”慕祈晟平靜地問道。
官員咬咬牙,豁出去般道:“他們都說,‘黃河改道,官官相互,皇帝昏庸,這天下也要變了’。”
慕祈晟聽完了這些,一句話都沒有說,在那官員好歹送了口氣,以為自己這次上述政務終于躲過一劫時,耳邊突然一聲炸響!
“乒!!!”的一聲,慕祈晟端在手中的青玉茶盞直接在官員的腳邊碎裂開來,嚇得他一下子跪倒在地,叩頭不止:“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
他現在后悔莫及,只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兩個大嘴巴子!他是多蠢才會以為陛下真的對攝政王的民心所向毫不在意?如今陛下被激怒了,正在氣頭上,不會拿他出氣吧?
官員正欲哭無淚地伏在地上,等待著自己的悲慘命運,誰知慕祈晟居然語氣平靜道:“起來吧。”
他顫顫巍巍地扶著一旁的柱子站起身來,慕祈晟看著他道:“既然是你進京述職,應該是了解豫南的情況的,那接下來幾件事,孤便要指派給你去做了。”
官員哪里敢推拒?連忙不迭地點頭:“陛下盡管吩咐!”
“第一,去查清楚是哪些鼠蟻之輩在背后私吞了錢財;第二,想辦法把那些農學專家請回來,資金方面,從國庫中撥給你;第三,頒布禁令,若是再讓孤耳中聽見那些流言,你知道孤會怎么做吧?”
官員從御書房出來,簡直是欲哭無淚,這叫什么事兒啊?他就是進京述個職他招誰惹誰了?攝政王殿下那般如天神一般的人都花了近兩年才穩定住豫南的局勢,他哪里來的本事去辦妥這些事?
心里正發著牢騷,官員卻突然想起來前些日子他剛剛到中都時和中都眾臣宴飲暢談時的事情來了。
當時頗得圣心的左丞相就在眾位文武大臣對攝政王慕無淵贊不絕口,高歌頌德時發出來不屑的嘲諷:“樹大招風,陛下早就對他心有不滿,你們這些鼠目寸光之人,最近還是少發表這些言論吧,小心哪天惹火燒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