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傾顏被臨思言一番話說得有些面色發赤,她的確是有些羞愧的,自己明明來自于現代,卻居然也在這樣一個封建時代里迷失了自己,逐漸也覺得女子天生就該成為男子的附庸了嗎?
她不禁又回想起自己見慕鳶的那最后一面,憑什么呢?憑什么總是將女子作為政治斗爭犧牲的工具?
臨思言看著文傾顏面色痛苦的掙扎和動搖,估摸著自己要的效果也達到了,進一步道:“文姑娘,你也不必自責,我知道如今天霽因為我的緣故處處受到限制,說來說去也不過是怕我如今在慕無淵手上,萬一出個什么閃失,只怕國不可一日無君罷了。”
“女帝陛下,是我先前冒犯了。”文傾顏卻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似的,再抬頭看向臨思言時目光已然是帶了幾分堅定:“我會竭盡全力幫您回國,只求彼時您能整頓天霽軍隊,阻止天涉的大孽。”
臨思言卻搖搖頭,在文傾顏不解的目光里道:“不,我暫時不能回天涉。我和文姑娘說這些話只是還想請你給我幫幫忙。”
“勞煩文姑娘轉告慕無淵,就說,我答應受天涉皇后寶冊,只是封后大典當天還請他了卻我的一份思鄉之情,去天霽購置一批煙火回來,我想在那天放上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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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傾顏將臨思言同意立后的消息帶回來時,慕無淵簡直壓抑不住心中的狂喜。
雖然他知道,自己這樣的手段很不磊落,但他也不在乎。
臨思言究竟是為何答應他,他也不在乎,因為他如今有能力留下她,也不怕她有些別的心思。
只要能留下臨思言,別的東西再如何他都管不著了。
兩人自從上次的不歡而散,這次卻約在了天涉最高的摘星閣上見面。
“你還是那么喜歡登高,在北地時就是如此。”清麗的女子翩躚而至,臉上不施粉黛,巧目顧盼,烏黑長發瀑布一樣散落。白玉簪子斜插在如云的發中,冷清,絕美。“習慣了,談不上喜歡。”慕無淵轉身,壓抑住心中的喜悅,盡量平淡地道:“你來得正好。”“怎么個好法?”女子步履輕快,一躍而上,瀟瀟灑灑坐在城墻上:“別拘著了,坐吧。”慕無淵緩緩挨著她坐下,露出感慨地神情:“今夜的月亮格外光輝,比之那晚明亮許多。配你。”“是么?我有點忘了。”臨思言下頭去,目光閃爍。
慕無淵有些無奈地笑,她終究還是對自己有抵觸。不過不著急,他們還有很多的時間。
“當時明月今何處?”慕無淵不知為何,突然想起那時二人在北地的那一夜的月光:“沒想到在臨安還能看到這樣美的夜色。”
其實也不是月色有多美,而是身邊人罷了。“陛下真是雅興大發,我們倆年齡加起來差不多半百,還談什么風花雪月。”
末了,加上一句:“這倒是個好句,就是凄慘了些。”
“一別多年,只是感慨時間過的快罷了。”慕無淵瞅瞅身邊人,笑意入眸。
“逝者如斯乎,不舍晝夜。若不是如今被陛下囿于此地,如此大好河山,我也不舍得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