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過往的十七年里,沒有一樁一件比得上虞重水來的驚艷。
她想濃烈的卻不灼人的火,簇地盛開在他生命里,扯著他腐朽的身體燦爛地向前奔去,留下璀璨火花。
愛慕。
這是他偷偷理會的詞,腦海里驟然閃過虞重水的笑顏,讓這個曖昧的詞都有了色彩。
他想,無論終點是哪里,他都想牢牢記住那一團火中之花。
慕稚兒害怕了。
他驚慌失措地發現虞重水在冷淡他。
無論他怎么癡纏,怎么撒嬌,換來的都是虞重水的冷漠面色。
為什么?他做錯了什么?
這幾天虞重水一直在刻意遠離他,原來的親密動作也消失了,每日的噓寒問暖也停止了,甚至是她溫柔的眼神都變得冰冷。
慕稚兒呆呆地站在女子房門前,曲起的手指無力地垂下。
她是發現了嗎?發現自己愛慕她了嗎。
“姐姐。”他壓著嗓子開口,房內外靜悄悄,可他就是知道虞重水在避著他:“我要出城,天黑回來。”
腳步聲漸遠,虞重水拿開遮在雙眼上的胳膊,望著漆黑的屋梁嘆氣。
究竟這算不算在做蠢事呢。
*
她已經刻意疏遠稚兒將近七天了,可他還是不變地纏著她,可憐巴巴的像是要被遺棄的小動物。
虞重水推開門,視線穿過空蕩蕩的長廊,未著鞋履的雙腳輕巧地行走在木地板上。
禺州風氣開放,男男女女穿著暴露,一雙雙肉色的胳膊赤裸在外,更不乏有袒胸露乳者。
禺州人比她想象的還要熱情,至少虞重水招架不住——譬如在她的去路上對她飛媚眼的小倌。
在拒絕了第三個準備倒貼的白面小生后,虞重水心有余悸地閃進人跡罕至的小巷里。
禺州有個蓋上最大的妖物商會,集信息收集、雇傭、販賣戰利品于一體,她前些年就在這里發布過妖物信息。
虞重水花了將近半個月才把金都的妖物整理成冊子,準備通過商會警醒眾人,不說效果如何,仙魔兩界會有人重視的。
別的不說,禺州對其轄區內的百姓保護得很到位,在商會的庇護范圍內,不得打架斗毆,不得尋事滋事,否則就會被列入黑名單。
虞重水遞上牌子,由著小廝把自己帶到二樓咨詢室,推開有些古樸的刻有符文的門。
小廝退至門邊:“虞仙人請進,有什么事可以叫我。”
在用隔板擋住的內室前坐下,虞重水掏出芥子里的冊子。
“請將這個入檔。”
一雙細長的手從隔板下方伸出,接過白皮小冊子,不一會后頭發出了書頁翻動的簌簌聲。
那人輕咳一聲,聲音有些沙啞:“信息我已經看過了,我們會盡快派人查明情況,感謝您對蓋的貢獻。”
虞重水接過升了級的名牌,起身鞠了一躬:“麻煩了,順便,這件事最好去魔界張首席那里查證,他是第一證人。”
那人又低咳了一聲,沒有說話,仿佛匆匆離開了內室。
虞重水憂心忡忡地捏著木牌,聞著空氣里若有似無的妖氣,眉頭微蹙。她乍一踏進大廳,就聞到了稚兒身上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