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法器,可抵擋一次金丹傷害,平日用來滋養身體。”
慕稚兒摩挲著木牌,難得露出一絲溫和,連帶著對柳皎脾氣也好了許多:“我不會白拿你的東西。”
柳皎紅撲撲的臉蛋上揚起一抹笑意,她小心地接過玉鐲,歡喜地細細看著,眼底是遮不住的羞怯。
“你能......給我戴上嗎?”
話一說出口,柳皎就知道自己逾界了;眼見著慕稚兒的面色一寸寸冷下來,她也噤聲,故作輕松地撇了撇嘴。
“好嘛,不戴就不戴,臉那么臭干什么。”
慕稚兒收起木牌,轉身欲走,兩步后又轉了過來。
他的眼一眨不眨地盯著柳皎,問:“對人有危害嗎?”
柳皎剛提起的心又摔了回去,她大喊道:“沒有!我怎么會喜歡你這個呆頭鵝呀!”
真是的,她一定是被風迷了眼睛,不然怎么會流淚呢。
*
虞重水聽著身后的腳步聲,微微側身,視線卻沒有移過來:“柳皎是個很好的女孩。”你不該那么絕情。
她頓住了,想起虞重山的無情道論,心里是一團亂麻。
對外人絕情的稚兒,唯獨只對自己溫順。
“可我不喜歡她。”慕稚兒看著女子的側臉,壓抑著問:“您在看什么?”
為什么不再關注我了?
面前之人抬頭凝視著漂浮的云朵,刺眼的陽光照得她睜不開眼,思斟片刻,她說:“金都的妖,你還記得嗎?”
見慕稚兒點頭,虞重水繼續:“張仲昭方才同我說,妖物已伏誅,如今封印在魔界的邪鬼山下;卓婷芳被兄長護送回風停山永久關押,可是......”
她摸了摸稚兒柔軟的發絲:“卓婷芳自戕了,帶著她只有三個月的孩子。”
慕稚兒一是無言以對,他的腦海里想起的是出城那夜妖物懷抱心愛之人的模樣,那是絕對的保護者姿態。
“孩子是?”他嗓子有些啞,忍不住低咳兩聲。
虞重水輕拍著他的后背,語氣悵然:“自然是妖物的,這也是我未曾見過的事情,說起來還有些奇幻。”
或許那夜放走卓婷芳,他們日后能子孫滿堂,隱于亂世之外;可要是放了他們,就對不起金都的百姓,更別提死去的幾十性命。
“我沒想到,那妖物是真的與卓二小姐相愛。”虞重水背著手,嘆息般地感慨。
從張仲昭口中,她總算是明白了金都事變的前因后果。
卓婷芳與卓姣兒有齟齬不假,為世子悔婚爭執也不假,但是中間省略了不少細節,譬如卓婷芳三年前就認識了妖物“魏”。
那時的妖物還不曾有威脅,卓婷芳時不時地以鮮肉投喂,竟也發展出了一段畸形的感情。后卓婷芳因世子一事嫉恨卓姣兒,便派“魏”殺害了她。至于旁的人,皆是妖物怕行動敗露遮掩的手段。
張仲昭僅是拿捏了卓婷芳的命門,就逼得魏束手就擒。
聽完這段故事,兩個人久久未曾開口。
心頭震顫著別樣的情感,讓慕稚兒忍不住去探尋女子的想法。
她對妖物的愛是什么樣的看法呢?會厭惡嗎?
“姐姐。”慕稚兒扯了扯她的衣擺,語氣平淡下是盡力克制的恐慌顫抖:“你覺得魏喜歡女子,惡心嗎?”
虞重水反手扣住他的手掌,牽至一旁,目光透過少年看向了那對惶恐的四處躲藏的情人。
“沒什么愛是惡心的。”她說:“他們錯在害了別人,而不是不能相愛。”
魏也好,卓婷芳也罷,在她看來,都是為世俗所累的可憐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