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裂若大紅蓮地獄,這里無論發生什么異變都肯定是異常兇險的。
手剛碰上門把手,虞重水就明顯地感覺屋外氛圍不一樣了。
若隱若無的臭味透過門縫朝屋子里鉆進來,尸體的腐臭、新鮮血液的腥臭,混合在一起。
她還能聽到自樓梯口傳來的討論聲,其中一位很明顯是帶路的小鬼。
“人來齊了,可以開始了。”牠說:“最后一個剛才也來到了,沒有漏下的吧?”
另一個女鬼回答:“都到齊了,你看我們是不是先拿幾個開刀?”
沉默片刻,虞重水將貼在門板上,努力聽清它們的對話。
“別節外生枝,這一批貨里有幾個不能動,別弄錯人了。”
“哪幾個?您給圈出來唄,小的們也好私下吩咐。”
接著是書頁翻動的嘩啦啦聲。
牠說:“一共五個,其他的你們隨便玩,別玩死了就成。”
女鬼明顯是非常興奮,牠尖銳的笑聲夸張地在樓道里回蕩,末了才忍住笑意:“我們做事您還不放心嗎,保證讓上頭滿意。”
二人踏著吱吱作響的木板離開了。
*
虞重水屏氣,翻身貼著墻面,躲過了破門而入的一柄長刀。
刀劍上紅黑的血漬已凝固,斑斑駁駁地遍布了整柄刀身,這是一把殺人無數的獵器,一出刀后能取人性命。
門口的人自然也是這么想的,可意外地刺了個空。
牠發出疑惑的聲音,緩慢地折磨似地抽出刀。
虞重水心臟砰砰直跳,生怕他擰開門把手進來,那自己就完全沒有還手的余地了。
片刻后一只赤紅色的眼伸了進來,卻沒完全進來,只在洞口來回掃視。
“沒人?”牠嘀咕,但邪惡丑陋的長眼還是沒收回去,視線又戀戀不舍地轉了兩圈,才罷休。
“既然自己出去找死,就別怪我們下手狠了。”牠怪笑一聲,拖著長刀消失在聲音范圍里。
虞重水保持著貼墻的姿勢沒有動彈,她脖頸低落了一顆汗珠,順著肩膀蟄得傷口發疼,她正準備解開繃帶,就看見那只熟悉的眼睛再次、沒有預兆地伸了進來。
牠還沒有走!
恐懼一下子攝住了她的心魂,讓她不自然地緩慢的呼吸,手掌捏得死死的,幾乎要用指甲扎破手心。
這個卑劣的丑陋的鬼怪,心思真的太過骯臟,真想把它們全都......殺了。
那眼珠又惡心地掃視了干凈得沒有一絲人氣的房間,小鬼這才肯相信這里的修仙者真的出去了。
牠用左手苦惱地撓了撓頭,邊走邊想。
如果真的碰上她,到底是殺還是不殺。殺的話上頭萬一怪罪下來,自己得吃不了兜著走;不殺的話別人碰著更慘,至少自己會給他一個痛快。
良久,不正常跳動的心臟才重新運作。
虞重水悄悄地透過破裂處,小心翼翼地觀察外界環境。
一切都正常,那個鬼也下樓了,看來是不會再殺個回馬槍。
自己安全了,她才有心思擔心剩下幾個人。
稚兒是妖物,一般鬼怪不會對他產生興趣;完玉接觸這類東西較多,有基礎的保命技能。
唯一讓人放心不下的,還是應該來受刑的藺潤之。
虞重水看著玉簡上對方給自己發的信息,無聲的嘆了一口氣。
——不要離開房間。
怎么可能不去找他啊。
她輕手輕腳地推開門,濃重的腥臭直往鼻子里鉆,嗆得她連忙閉息運氣,才勉強壓下喉間的反胃。
房門都大開著,里面空空蕩蕩地沒有一個人。既然樓上無異,發生事情的地方自然是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