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上空回蕩著一聲沉重悠長的鐘聲,驚得鳥雀四下飛散。
阿淼驚詫地抬頭去看,不遠處的山腳下有一座矗立的白塔,頂上懸掛著一座鐘樓,正在發出第二道聲音。
當——
阿淼指著那塔問:“為什么會有鐘聲?”
王箐正在看一只玉釵,聽這話便思索道:“這白塔是機關大師設計,每到大事時就會鳴鐘,看來這次的花燈節皇宮里也挺重視的。”
阿淼凝眉看著森嚴莊重的高塔,沉默不語。
“回神啦。”王箐在她眼前揮了揮手,問:“想什么呢?”
阿淼歉意一笑:“我只是在發呆罷了......”話音未落,就察覺頭上多了些東西。
她伸手去摸,入手是冰涼細長的質感。
玉釵。
她看著王箐燦爛的笑臉,內心也感覺溫熱熨帖,于是回了一個稍顯青澀的笑容,初雪乍融般溫暖。
“多謝你的禮物,我很喜歡。”
隆順街左拐是孔子街,那里常常賣著古玩字畫,文房四寶等物,平時便極少有人經過,便有些冷清。
此時孔子街大擺長攤,美人畫、仕女圖、駿馬圖目不暇接,也吸引了不少人駐足觀看。
阿淼遠遠地就看到有一個無人的攤子,最顯眼的地方掛著一副青松圖,松下睡著一只黑貓,仔細一看,松樹后還有一只白貓在虎視眈眈。
不知道畫師是誰,把兩只貓畫得栩栩如生,憨態可掬。
她有些心動,在攤子前停了一會,也未曾見到攤主歸來。
王箐蹲下,撥開幾卷畫,驚呼道:“好多貍奴啊。”
阿淼輕點著她的背,正想提醒她不要輕易翻動別人的東西,手指在即將碰到她脊背的一剎那。
她察覺空氣凝滯了。
“阿箐?”她詫異地出聲,感覺到了周圍詭異的安靜。
*
那絕不是正常的,連人類的呼吸,鳥蟲的嗡鳴,火花的碰撞都一瞬間消失了,天地間似乎只有她阿淼是活著的。
王箐保持著動作一動未動,阿淼有些害怕地握緊了手中的劍,只這樣才能給她勇氣面對異樣。
不能活動的右手微微發燙,她掀開一看,斑駁的傷口開始冒出殷紅的血液,遲來的痛感席卷上來。
阿淼遲疑地推了推身邊的路人,對方溫熱的體感通過指尖傳達,表明她是活人,只是暫時失去了行動。
她一路沿著孔子街回到了隆順街,站在岔路口才察覺來游玩的人也太多了,挨挨擠擠得看不到盡頭,一片花綠中只有月光慘白地照射在眾人身上。
阿淼走過隆順街,又拐過長興街,一路小跑檢查了二十五條街道,具是安靜詭異的模樣。
有些人在行走中沒了動靜,有些人仍在歡鬧嬉笑,有的人面色郁郁不怎開心,有的人面含春色喜難自禁。他們都被定格在這一瞬。
抬頭看,驚起的烏鴉停留在空中,成了月光下的幾團黑影。
究竟是怎么了。
阿淼坐在長凳上,目光看向高高聳立的白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