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虞淼來說,這是一場很奇妙的體驗。
至少在她有生之年里,從來沒有被人如此擔憂地注視,被人確確實實地關心。
對上白欲言又止的表情,虞淼善解人意道:“不想說可以不說。”
辯解的話在喉嚨里繞了一圈,最終化作嘆息。他沒敢抬頭看虞淼的臉色,支支吾吾的:“他們想害你......”
虞淼面帶笑意地看著心虛低頭的白,嗯了一聲:“然后呢?”
白的全身寫滿了懊惱,肉眼可見的焦躁。他不耐煩地撓了撓臉,視線虛晃地環視四周,最終落在虞淼舒展的手指上。
“沒有別的想說的嗎?”
虞淼可不會這么輕易地放過他,逼問著。
“我殺了一個人。”白怕她誤會,立刻補充道:“他就是罪魁禍首。”
當然別的人也不無辜,尤其是郭凝晚,遲早有一天他會殺光所有人。
這么想著,白以為自己會得到女子的斥責,保不準也要怒目而視,指責他為什么要殘害平民。
......他注意到她的手指微曲,緩慢地抬了起來。
是要打他嗎?
想象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反而是頭頂上傳來輕輕摩擦的溫柔弧度,包容又不可阻擋。
他詫異地抬頭,虞淼清冷的臉上勾出一片暖意,她用琉璃一樣的眼和煦地看著他。
“好久沒這么摸你了,真懷念啊。”
也許所謂的很久,只是三四天罷了。
白問:“你不怪我嗎?”
虞淼好笑道:“為什么要怪你,因為你殺人了嗎?”
白不知道該做什么反應,記憶中未曾碰到如此甜滋滋又舒爽的感情,只能不自在地轉過頭,口是心非:“本來就不是我的錯。”
片刻之后,他猛地回頭問:“你剛才的話是什么意思?”
虞淼望望天,攤手:“你說的是哪句話。”
“你說,好久沒摸我的頭了。”白警惕地瞇起眼睛:“你以前認識我?關系還很好?”
虞淼忍不住笑出聲,連連擺手:“沒沒沒,我以前不認識你。”
白湊近她,語氣不善:“我不信,你騙我。”
虞淼笑得前仰后合,無奈地撐住他的肩膀:“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一切結束后我自然會告訴你。”
白狐疑地看著她:“你也會告訴我虞重水在哪嗎?”
虞淼的動作一頓,笑容有些融化:“你為什么那么在意虞重水?”
為什么呢,白自己也說不清楚。腦海里一直有一道聲音重復著這個名字,強迫他無時無刻不去思考。
“沒有為什么。”白說:“我就是想找到她。”
*
據白所說,今日紅衣青年等人皆是慕名而來,想一睹虞淼的風采。其中不乏宵小之輩,著實令人作嘔。
說到這,虞淼還安撫了他的情緒。
被他殺死的青年是當今圣上的小侄子魏程天,在京城就平日里欺男霸女、游手好閑,前幾日聽說德化出了青蓮燈得主,便集結狐朋狗友快馬趕來。
這個魏程天,竟然想出昏招,欲娶虞淼為妾。深知世俗不認可,就想著先污人清白,再屈尊求娶。這樣一來皆大歡喜。
協助他辦此事的,就是蛇蝎一般的郭凝晚。
郭凝晚前一夜來找白,吩咐他今天趁亂劫走虞淼,隨后便任他處置,只不讓虞淼出現在眾人面前。
虞淼得知事情原委,深感郭凝晚的陰晴不定。本以為她會忍耐到歸府,可她竟然連多等一天都做不到,反而讓人落了話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