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郵將帕子蓋住手掌,伸手似乎是要攙扶那個書生:“抱歉,男女授受不親,希望你不要介意。”
那書生鬧了個紅臉,想看到洪水猛獸一般猛地起身,卻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太過,手足無措地站著。
方郵收起帕子,笑道:“外面冷,我們進客棧再說。”
書生偷偷覷了方郵一眼,開口:“這位姑娘,謝謝你的好意,但這是李某的事,還請姑娘不要沾惹此事。”
畫翠小跑過來,對那書生說:“你這呆子說什么,這家客棧可是我小姐的。”
李存恩怔怔地抬起頭,看向對面年輕美貌的姑娘,卻在和對方對上視線之后,整個臉都燒紅了。
方郵隱去眼里的微光,語氣很是柔和:“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們就進客棧商討一下此事吧。”
她彎腰撿起地上的書本,小心地拍了拍上面的灰塵,遞給了李存恩。
“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李存恩愣愣地接過沾著香氣的書,心臟砰砰跳:“小生、小生姓李名存恩,家住河南洛陽。”
方郵眼神溫和地看著他,紅唇微張,細細咀嚼著他的名字:“李存恩……”
李存恩感覺自己的心臟就像被緊緊地攥住,不上不下地極為難受。這個普通的名字在女子嘴里吐出,更像是情人之間的呢喃,讓他口干舌燥,心跳不已。
“好名字,存恩存恩,看來公子您的品行一定很好。”
方郵見李存恩已經進來,于是挑了個靠里的位置,挨著火爐坐下了。
“公子請。”
李存恩有些恍惚,他揣著自己的書,卻覺得有千斤重。
張金花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重重地嗤笑了一聲,一下子把李存恩驚醒,讓他無地自容。
方郵似乎沒有看出不妥,給李存恩沏了一杯茶,推了過去。
“公子此番進京,是為了春闈?”
李存恩抿了一口茶,壓下心里的躁動,道:“是的,初春將至了,再不出發小生就遲了。”
方郵撐著下巴看著他,一言不發。
李存恩捏著杯子的手逐漸縮緊,青筋都若隱若現。
畫翠坐在一旁,看著自家姑娘調戲呆頭書生,樂得咯咯直笑。
方郵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就沒見過比你還呆的人,你這樣怎么參加春闈呀。”
李存恩啞著嗓子:“小生記事開始就飽讀詩書,此番前來正是為了施展自己的抱負。”
他覺得面前籠上了一層陰影,慢慢抬頭,就見方郵那張明媚的笑臉近在眼前。
李存恩急急向后退去,椅子和地面摩擦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方郵收起了逗他的心思,道:“好了好了,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獸,不用這么害怕的。我們來談談那件事情的解決辦法吧。”
李存恩雙手都放在腿上,身體緊繃,很是拘謹。
他明顯感覺自己的內心在狂跳,有些超脫自己的控制。活了十六年,他第一次碰到這種強烈的情感,讓他茫然,卻又似乎樂在其中,不能自拔。
“我……我現在就收拾行李,搬出去,不打擾姑娘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