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就起了身,胳膊卻被一只溫熱的手抓住了。
“哎?我沒讓你走啊。”方郵拽著他的胳膊,強硬地把他塞回凳子上。
李存恩的腦袋“轟——”地燒開了,他眼神飄忽,完全不敢看方郵的臉。
“你要是這么走了,怎么專心準備春闈啊?”方郵坐回自己的位置,失笑道:“李公子若是信得過我方郵,就安心在客棧內住著,一切費用都從方府扣,公子只需靜心讀書,考取好名次。”
李存恩有些蒙了:“可是、可是我們非親非故……”
方郵道:“我們都是大魏的子民,理應為國家做出貢獻。今個公子您進京趕考,明個朝堂上就多個為民造福的好官,我做這事,是為了大魏考慮,你只需受著便可。”
她見李存恩還是皺著眉頭,便說:“如果公子還覺得心有不安,那么就算我給你的人情可以嗎?將來我向你討回來。”
李存恩似乎是接受了這個解釋,他站起身,鄭重地鞠了一躬:“感謝方姑娘出手相助,如有來日姑娘遇難,小生定當拼盡全力。”
方郵捻了捻手指,看著面容稚嫩的未來尚書,心情頗好地笑著。
李存恩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到底許下了多大的承諾。
“請問方姑娘,這方府……”
“方克文是我的父親。”
方郵剛說完,就見李存恩激動地站了起來:“原來你就是人們口中的女菩薩?!”
見少女好笑地望著自己,李存恩的臉色更加紅了。
“失、失禮了。”他訕訕地坐下,手腳更加僵硬。
“我可擔不起這么大的稱呼,只是看見百姓痛苦,心有不忍罷了。”
李存恩抬起頭,眼睛里滿是亮晶晶的欽佩。
他語氣激動:“小生、小生從未見過像姑娘一般有心的女子,苦百姓之苦,在下佩服。”
方郵似乎被他說得有些羞,臉上爬上紅暈,眼中盈盈有微波,看起來有欲說還休的嬌嗔。
李存恩似乎被燙到一樣立刻移開目光,就看到畫翠捂著嘴偷樂,用口型說著:呆子。
他緊張地搓著手心,偷偷盯著方郵看。他從未見過如此好看的女子,像是畫中走出來的仙子,帶著神秘的面紗;她的嗓音如同春風,拂過他敏感的心,留下陣陣香風,縈繞在鼻尖,充斥著他的大腦。
方郵眼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她站起身,朝李存恩歉意一笑:“時候不早了,我要是再不回去,父親該說我了。”
畫翠攙著她的胳膊,還同李存恩揮了揮手。
方郵道:“張掌柜,這位公子您好生招待著,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張金花拍了拍肚子:“那是,二當家的說話我還能不聽嗎。”
兩人已經一只腳踏進了雪地里,聽到身后有人在喊:“方姑娘!”
方郵噙著一抹笑,回頭,見書生茫然無措地站在原地,似乎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叫住她。
“你……你路上當心。”
方郵揚起一個明媚燦爛的笑容,刺激得李存恩幾乎要窒息。
少女眨了眨眼:“知道了,狀元郎。”
天上下起了細細的小雪,那雪花飄落在女子烏青的發絲上,稱得她更加出塵潔白。她的背影孤傲又俏麗,帶著女兒的柔情,讓那抹紅色深深地印在了李存恩的眼里,無法忘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