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丫梳著兩個沖天辮,被日頭曬得通紅的小臉此刻有些局促,她黃黑色的手印在靈珠上,沉得更加丑陋了。
她聽見后面有人在笑話自己,面上慘白。
水木雙靈根。
她收回手,拘謹地交握在身前,不敢看考官的眼神。這樣低微的資質,肯定會被刷下去。
“喂,走錯了。”
吳資伸手扯住她的衣袖,指了指自己背后:“路在那邊,你回去干什么?”
王二丫不可置信地指著自己:“我不是...沒有通過嗎?”
后面不是浮光宗的大門嗎,她也可以進去,是不是吳考官搞錯了。
“想什么呢,你當然可以進,你不是水木雙靈根嘛,喏,這是你的房牌,自己進去找吧。”
吳資遞給她一塊石頭制的牌子,輕輕把她朝里推,抬頭道:“下一個,方成海。”
王二丫回頭望著長長的隊伍,從山腳一直排到山頂,她也是排了三天三夜才輪到。母親被磋磨得很厲害,現在已經臥病在床,她從早到晚念叨著讓她去浮光宗求學,改善娘倆的生活。
正是因為她出生時的意向,道長說她有靈根,繼母才不至于早早打發了她,雖然她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是什么單靈根,就像昔日飛升的鴻光仙祖,那可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
也正是因為知道浮光宗門檻高,繼母才假惺惺地同意她求學,篤定了她進不去大門。
可是,手里捏著冰涼的房牌,王二丫至今還像在夢里,她進來了?!成為浮光宗的弟子了!
她推開懸有“乙五”二字的小院,按照方位住進了左手邊的廂房,她是最早來的,所以陸陸續續到來的室友都十分友善。
即使修煉了三天,她也覺得像在夢中,惶惶然不愿意清醒。母親送來的家書上說,父親把她從外面接了回來,好吃好喝地照顧著,還請了專門的仙醫照顧她,只盼望王二丫能悉心學習法術,光宗耀祖。
王二丫看到這,淚水從眼眶里涌出來,她心里煩悶睡不著,輕手輕腳地走出房門,想要透透氣,不料卻在院子里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三個人。
玄月看到灰撲撲的他,咧開嘴,犯了毛病:“小丑八怪。”
雖然這么說很冒犯人,但王二丫此刻的狀態確實很差,多夜未眠她的眼下滿是烏青,頭發也是營養不良的亂糟糟的,膚色黑灰不勻,就像從煤堆里滾過一圈似的。
可王二丫看著仙人一樣的三人,看癡了,哪里聽得進他的話。
跟他們一比,自己確實是丑八怪。
虞重水瞪他一眼,呵斥:“瞎說什么呢。”
她原本是履行承諾帶玄月一起周游三界,可鴻光說什么都要跟著來,拗不過他就變成了三個人的旅游。
本來只是打算看看趙婧她們,誰成想在小院子里看到了一只丑小鴨。
虞重水走上前,月色為她攏上了一層柔和的面紗,她俯下身,看著這個害怕的欽慕的小姑娘,問:“你叫什么名字?”
仙人垂眸,這當是何種驚艷啊,在三個人里,王二丫第一眼便最喜歡這位溫和清冷的女仙人,她看起來很好說話的樣子。
“我叫、我叫王二丫。”她揪著衣擺不敢抬頭。
噗——玄月十分不留情面地笑出聲:“哈哈哈哈哈,名字也這么土,王二丫......!”
腦袋上挨了一記暴扣,鴻光淡淡地收回手,眼神沒有波動。
他這肯定是伺機報復!
虞重水摸摸她的粗糙小臉,安慰道:”別聽他胡說,你的名字很有.......很有味道,就是大眾無法接受而已。”
王二丫無精打采地垂下頭:“很難聽嗎?”
確實有點。
虞重水尷尬地說:“不然這樣吧,我們幫你取個名字,你明日就可以去找婧言仙尊掛名,我讓她親自教導你。”
她也是水木兩系靈根,想來趙婧一定不會拒絕的。
都說到這了,王二丫才猛然反應過來此人的身份,大驚失色:“您是......潤滄仙尊嗎?”
那個極富傳說的,五百年之內飛升,與絕世天才鴻光仙祖結成道侶的潤滄仙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