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拿起逍遙喝剩的酒,北辰自己也端起酒盞陪她,看來有些事不說清,終是不能自解。
北辰這般想著飲下一盞,淡然道:“過去許久的事,你又何必時時放在心上,徒增煩惱呢!我當時,確是年少不知深淺。”
年少不知深淺?言下之意是如若換成現下,你就不會去管我的事情嗎?窫爻心里這般想著,嘴上卻是淺淺一笑,鼓起勇氣道:“可在我眼中你就是有擔當、有氣魄,不同于常人的。”
她頓了頓,盡力讓北辰不會覺得她吃多了酒,舒了口氣輕笑著又道:“記得天君繼位時立下新規,靈巫族不滿萬歲之人皆不可踏入九重天,那時的我,一心想看看九重天是何等模樣,所以,我一萬歲生辰那日,你和玄武便帶著我來九重天玩耍,結果我一通橫沖直撞,撞到了迎面而來的天君身上,被叱責罰跪,是你挺身而出道明緣由,才使天君壓下怒氣,免了對我的責罰”
北辰看著窫爻語重心長道:“窫爻,我當時只是道出了實情,是我將你們帶出來的,又怎可棄你于不顧?此等小事,你真的不必這般事無巨細的都放在心上!好了,時辰不早了。”
說著就要起身,窫爻卻沉眸看著北辰緩緩道:“當年章莪山一戰,我以為自己要死了,你卻飛身而來,替我當下那致命一擊,自己卻重創心脈。北辰,那一刻起,我便知道,我心中再難容下他人了!”
寢殿內驚鴻屏息以待,她雖不是有心偷聽他們說話,可是卻也聽到了如今,她想聽聽北辰如何說。
短暫的沉默后,北辰的聲音幽幽響起,“窫爻,數萬年間,我對你是什么情分你該知道的!又何需如此……當真需要我說個一清二楚你才能明白嗎?”
窫爻垂下頭,眼淚無聲而洶涌,她怎能不知北辰這些年待她的疏離,只是她放不下那些過去的美好片段!
可二人的對話,對于寢殿內的驚鴻聽了,卻是共憶往事,互訴情衷一般,于是自嘲一笑,心道:“扶風說的沒錯,他們這喜酒怕是不遠了,他們也確是般配的。
這樣很好啊,青梅竹馬修成正果。何況,自己如今這怪病連北辰的神元都起不到作用,逍遙仙又杳無影蹤……
可話本里的凡間,自己還不曾見識,想到幾日前扶風教了自己幾樣心訣,其中一樣便能穿墻而過,她心念一起,便化作一縷輕煙出了殿外,心道:“這仙法倒是好使。”
驚鴻隔著門看了一眼殿內,想象著相擁而坐的男女,心中難忍氣悶酸楚,轉身飄然而去。
殿內,見窫爻緩緩抬頭還欲說什么,北辰起身背過身去,回復一貫地清冷,淡然道:“以后莫再喝這許多酒,快回去了吧!”窫爻深深看了北辰一眼,起身往出走去。
出了紫微宮的窫爻,強忍著打轉的淚水,努力拿穩的步子,泄氣般的瞬間蹣跚凌亂。
不問便不知道答案,如今知道了答案,可她還是不甘心啊!心臟像要碎裂了一樣難受。
看著腳步虛無的女子,暗處的玄武控制住想要上前攙扶她的沖動,他知道此時的她,絕不想被人看到如此狼狽的時刻。于是默默跟在她的身后,看著她落在靈巫山。
窫爻走后,北辰緩緩回身,施法撤干凈岸幾。坐回岸前的他,單手扶額,閉目想了明日需安排的事宜,不覺間也淺淺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