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上的傷?
小李弦心里奇怪著,她那傷不就是不知道在哪里碰的嗎?這有什么疑惑的?
張郎中見李胤冷臉坐在桌前,嘴角一挑,捏著兩抹老鼠須湊過去,眼里全是看熱鬧的光。
“你看啊,你閨女這傷口窄小鋒利而狹長,可血痂卻凝得極薄,不像是小孩子自己碰的,唉?你查了嗎?你這家里哪里有血跡?就算這孩子知道自己給自己止血,可總不能連現場也打掃干凈了吧?”張郎中道。
李胤看他一眼,半晌冷冷說道:“你什么意思?直說。”
“呵呵,”張郎中更樂了,“你果然查過了。那還有什么可說的?既然沒有現場,那必定是人為的!孩子受了傷,知道止血不奇怪,但能一點血跡不留,這就不是孩子能做到的事了!”
說完,他又湊近小李弦,悄聲道:“小弦兒?糖串兒之外,張伯伯再給你買一只麻北坡的醬鴨子好不好?你起來伯伯問你幾句話?”
小李弦聽著,咽口唾沫,慢慢張開眼。
醬鴨子好不好吃先不計較,她想過了,自己現在是個四歲的小孩,若是再繼續裝睡,那才是真的有鬼,自己回到小時候變成小孩子這事匪夷所思,搞清楚緣由之前,不可讓人察覺。
這個家里,從來沒人會護著她。
熟料剛睜開半條縫,就見張郎中那張留著八字胡的笑面臉正一臉便秘地離自己越來越遠,竟是李胤一把揪住他的后領子,將他拎小雞兒似的拎到了桌邊。
“我家弦兒才多大?你竟說她裝睡?姓張的,這話你也說的出口!”李胤氣道。
張郎中撇嘴,“你不信?你自己看!”
李胤左看右看,女兒的眼睛雖半張半闔,但那長長的睫毛靜靜地垂著,看著就很可愛。
這么可愛,明明就是睡得香甜嘛!
哪里裝睡了?
“我家弦兒像她母親,最是天真無邪,怎么可能裝睡?”李胤氣得直瞪眼。
張郎中扁扁嘴,堅持道:“你,你等我買些糖串兒來!”
“我看你今兒是撞了邪了!”李胤氣極反笑,一把揪住他后領子,“個老狼崽子,是嫌我李胤這雙拳腳沒伺候好你?”
老……狼崽子?
李弦聽得嘴角一抽,險些崩不住。
她想起小時候,好像李胤那伙狐朋狗友是常管張郎中叫作“狼”的,為什么這么叫她不清楚,但她不懂事的時候還跟著喊過“狼伯伯”,引的大人們好一陣嘲笑。
當然,嘲笑的是張郎中。
現在此情此景下,聽見李胤又這般喊,小李弦心里五味雜陳,一時不知是該惱她爹過分,還是該……嗯,笑肯定是不能笑的,李弦干脆眼睛一閉繼續裝睡。
她一個小輩兒,這時候醒來不是讓張伯伯徒增尷尬嘛!
“你……”張郎中好生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