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一動不動，那絕望的樣子實在是讓人于心不忍。過了好久，他重重地坐下，舉起面前的那杯酒一飲而盡，眼睛卻依舊直愣愣地瞪著。
陶然嘆了口氣，又給他斟滿了一杯酒。“你也不要急，我等會兒再勸勸她，爭取讓她見你一面。”
丁屠戶默不作聲，也不知道他聽到陶然所說沒有。
陶然盯著丁屠戶，注意他每個微小的表情，輕聲說道：“我們之前已經問過潘如月了，事實都已清楚了。她和你殺人之事沒有關系，也料想不到你會為她殺人。從某些方面來說，她其實也是一個受害者。”
丁屠戶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沒錯，她對此事確實毫不知情。我聽說王德宗和她可能有關系之后，怎么也不肯相信。直到那晚我親眼看到王德宗從家門出來去找她，我的世界便崩塌了。我心里只充滿了對王德宗的仇恨，甚至單純地以為王德宗就是我們之間的障礙。就是因為王德宗，如月才遲遲不肯同我成親。我只要殺掉王德宗，潘如月就會和我在一起了。于是我在王德宗從如月家中出來后，便一路跟著他到了他家。其實我本來沒想過要殺死他，只是想讓他說清楚此事后，從此斷絕與如月的關系。沒想到這個該死的家伙居然當著我的面說潘如月就是個娼婦，還笑話我。我盛怒之下殺了他，還砍下他的頭顱泄憤。我為她殺了人，誰知她還是走了。”
陶然輕輕嘆了口氣：“這后來之事我們都清楚了。不過有一件事我們不太明白，你是如何知道王德宗與潘如月有染的？潘如月對我們說也從未告訴過有關王德宗之事，那么你是如何知道的呢？”陶然一邊注意觀察丁屠戶的神色，一邊小心地說。
本來已經心如死灰的丁屠戶卻仍然有自己的堅持，他一仰頭喝光了杯中酒，苦笑著對陶然說：“這位先生，很抱歉，這件事我不能說。”
陶然笑了一下，“沒關系，你不必說，接下來由我來說吧。之前你母親病重，情況十分危急，就在你束手無措之際，一個人出現了。他不僅為你母親看病，開出治病的良方，還拿出珍貴的藥材為你母親調理。他沒有收取你任何的銀錢，反而告訴了你，你的心上人和王德宗之間有瓜葛。你當時怎么也不相信，想要馬上找潘如月問個清楚。而他卻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他讓你母親病好之后再去弄清此事，而且要你做出承諾，以后你的口中絕不能提到他的名字，并要你為他治好你母親之事保密。你對他充滿了感激，毫不猶豫答應了他。這是男人之間的承諾，所以你即使已經承認殺死王德宗，也絕不說出這個人是誰。丁屠戶，我說的對嗎？”
丁屠戶吃驚地瞪大了眼珠，嘴里結結巴巴地說：“這……這……你是怎么知道的？”
看著丁屠戶的表現和自己預期的一樣，陶然心里一塊石頭落了地。案件果然如同自己之前的分析，一絲不差。陶然說：“丁阿大，你是一條漢子，可惜走錯了路。首先你將真心錯付了潘如月，然而潘如月心中并沒有你。其次你被人利用，殺了人。不過此事有情可原，那人是利用你母親的病情和你急躁單純的性格殺人。丁阿大，我理解你的苦衷，可是你殺人終究不對。”
丁屠戶此時已經釋然了，長出了一口氣，“沒錯，現在想來，都是我太沖動了。”說著他帶著渴求的眼神看著陶然，“你是一個好人，我可以看得出。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我母親以后無人照料，你能否幫我照顧照顧她老人家？我這輩子沒什么出息，一直未能盡孝。希望我死之后，她老人家有人照顧，能夠善終。”
陶然盯著丁屠戶看了良久，“好的，我答應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