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相大人有些郁悶。
“既然公爵大人風采一如往昔,我也就長話短說,不兜圈子了。”
黑衣老者放下手上的咖啡,語速開始加快,連稱呼也改成更加官方,卻無疑顯得疏遠許多的爵位來。對方一再給臉不要臉,自己再大的肚量也不是這么使用的。在官場上,所謂是“花花轎子眾人抬”,一味拿自己的熱臉蛋去貼對方的冷屁股,不是辦法。
邁克爾公爵毫不在意,或者說,這樣的狀況,本就是他有意為之的,聽了便微微欠了欠身,高昂的頭顱順勢一點,算是勉強表明了尊重首相的立場,道:“在下洗耳恭聽。”
“陛下一向體恤老臣,念及公爵大人年事已高,往日功勛卓著,不忍心讓你再繼續操勞下去,囑咐我轉告大人......”首相雙臂平放在扶手上面,一臉正色說道。官腔一打,莊重的神態一經浮現,當朝第一人的派頭便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來,氣度很是不凡。
“陛下有什么恩典,自會親口告知老夫,何須首相閣下費心。”
再一次粗暴地打斷了首相的話頭,戎裝老者臉上浮起不加掩飾的譏笑,道:“老夫隨已年屆六旬,記性還好,至少沒到老糊涂的地步。雖說拜‘您’所賜,老夫于六年前罷相離開內閣,可身上的爵位還在,單獨覲見陛下的資格還是有的。”
“再說了,陛下乃是老夫看著長大的,情分不比‘外人’,有什么話,大可與老夫當面直說。用不著格蘭特大人您‘特意’轉達,省得南轅北轍。”
話說到后來,邁克爾公爵已然語氣森森,目光炯炯地盯著對面端坐著的黑衣老者。
論起入閣輔政的資歷,他比面前的政敵還要深得多、早得多,什么“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所謂宰輔威儀、如山氣度,他自認比格蘭特伯爵還要強上好幾分。
別的不提,書案后頭那張首相專用的高背檀木山字椅,他就坐了五年六個月零七天,正舒適著呢,便從上面被一腳踹下來的滋味,他永遠也忘不了。
“邁克爾,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格蘭特首相終于忍不住了,眉毛一翹,厲聲問道:“難道我還膽敢假傳陛下旨意不成?”
慢條斯理地用手指敲了幾敲扶手旁邊的小茶幾,戎裝老者滿臉的輕蔑,施施然說道:
“什么意思,你最清楚。”
“你敢不敢、有沒有假傳圣旨,我沒有證據。但我很清楚,當年若非你刻意誤導陛下,我又怎么會以堂堂一等公爵、當朝首相的身份,外加先王遺命的首席托孤重臣之尊,幾乎被一擼到底,一朝貶至今天的位子上?”
“背刺之恩、圍攻之辱,終生難忘。”
說完,邁克爾公爵冷冷地看著對方,一點著急的意思都沒有,然而咬牙切齒的程度,任誰都能感受得到。
“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也別怪我不念舊情,不給你留面子了。”看著老對手一腔的憤懣,黑衣老者忍著心頭的怒火,解釋道:“你我同為顧命大臣,你卻權霸朝綱,獨斷專行,結黨營私。陛下讓你離開內閣,乃是一番苦心,出于保全你的目的,才讓你退下來榮養。怎么反倒不知好賴呢?”
“榮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