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拿到方子,甄姨娘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甚至不惜去求沈問心。她這樣的人,能讓她彎腰低頭的,只有利益。
沈應不傻,他當然知道這個方子價值千金。沈問心大氣,隨隨便便的就給了。他可不認同這樣的做法。
鄺廷春既然發了毒誓,沈應也就沒有再為難他。他還有一個要求,是對甄姨娘提的。只是現在外人在,不好開口。
甄姨娘適時出聲,問出了她最關心的問題:“這藥,瓊姐兒也吃不得么?”
“阿姊說了,妹妹要吃,盡管去她那里拿就是了。”
“制藥的藥材現下不好尋,就是有方子,最早也要來年才能制出來。”
他一口一個阿姊,聽在甄姨娘的耳中,頗有些不痛快。
鄺廷春急于回去研究方子,見事情說得差不多了,連忙開口請辭。
甄姨娘終于大發慈悲,放他出了春韶院。又讓兩個小丫鬟在前頭領路,以免沖撞了人。
鄺廷春走后,甄姨娘的臉上流露出疲態來。她并不將沈應放在眼里,被新鶯攙扶著,回身就想進到里屋。
走了幾步,發現沈應還站在堂中。
甄姨娘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了看他,倏而冷笑道:“怎么?到我這兒討賞錢來了!”
她一發怒,沈應確實有點怕她。
除了沈東詞之外,府上人人都知,甄姨娘是個笑里藏刀的潑婦。她笑得越親切,心里就越想著折磨人的點子。
沈應卻知,當她冷笑的時候,才是最可怖的時候。
他有些想放棄了。
沈問心交代的那些話,他一個字也不敢說出口。
甄姨娘有些不耐煩他這個樣子,干脆在上頭坐下,冷冷道:“啞巴了?有話就快說!”
沈應低垂著腦袋,還是有些糾結。
上頭的新鶯看著也著急。
見甄姨娘的臉色越發陰沉,她在旁邊急得罵了一聲:“沒出息的東西,在太太跟前什么事兒不能說?讓你開個口,哪就這么難?”
她是個乖覺的人,少有這么拿腔作勢的時候。
甄姨娘跟沈應兩個人聽了,心里各有各的一番計較。
前者覺得事出反常,怕不是婢子的心里有了旁雜的心思。后者卻心中怨恨,跟芳兒等人的悉心伺候相比,新鶯的眼里分明沒有他這個主子。
在甘和樓,沈問心處處拿他當個人看待,讓他體會了一把主子的派頭。
既見過了“世面”,如今的對比才顯得慘烈。
沈應也不知自己忽然哪里來的勇氣,被喝罵后非但沒有第一時間低頭主動認錯,反倒冷冷覷了新鶯一眼,帶著審視。
他這樣,讓新鶯的心里有些發虛。
跟甄姨娘一樣,沈應也是個小氣且記仇的人。他們這一對“母子”,惹著誰都不好處理。
她不由得心中悔恨,暗罵了自己一句“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