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紹棠臉紅的跟個紅元帥蘋果一樣。
就怎樣?她也不知道。
賀顏深欺負人欺負成功了,直起身子,說:“走吧,時間不早了。”
紀紹棠被他一提醒就想說“你再這樣我就不跟著你一起去了”,然而話到嘴邊,她也發現這話說出來是有多傷人,只能作罷。
紀紹棠回房間去拿包,賀顏深從衣架上取下她的外套,淺黃色的毛呢大衣,還挺沉。
紀紹棠出來,從他手里接過自己的衣服,道:“趙蘭給我發了消息,讓我盡快過去。”
賀顏深沒說話,擰開門。
紀紹棠也不知道她這是拒絕還是同意。
開車到遠景陵園的時候,山腳下停了很多私家車,看來在除夕這天掃墓的人還是挺多的。
紀紹棠抱著賀顏深半路買的一個小海豚玩偶,跟著他從山底走到近山頂。
車開到一半的時候,賀顏深忽然說要去買點東西,結果一下車就買了和海豚玩偶,紀紹棠還以為是送給她的,結果賀顏深明確的說不是。
難道顏研喜歡這種軟綿綿的玩偶嗎?
紀紹棠目光搜尋那唯一的一個墓碑,卻沒有找到。
那么明顯的標志性墓碑,怎么會找不到呢?
直到賀顏深帶著她來到墓碑前,紀紹棠才直到自己為什么找不到。
因為,顏研的墓碑旁邊,起了一個新的墓碑,比顏研的小一些,上面甚至沒刻名字,僅有一小行——父賀顏深立。
紀紹棠瞬間就明白這個小墓碑是什么意思了。
怪不得賀顏深會在掃墓的時候買玩偶,他不是給顏研買的,而是給他們還沒出生的孩子。
紀紹棠手里抱著的玩偶點掉了下去。
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這座墓碑,全身顫抖。
賀顏深抱著她,道:“棠棠,對不起。”
不知道是第幾次說對不起了,紀紹棠深吸一口氣。
“你為什么要這樣?”她問。
她是明確的寫過捐贈證明的,雖然心里很不舍,但是她仍然將小朋友的尸體捐贈給了醫學研究。
賀顏深不知道怎么回答。
紀紹棠怪的不是他留了他的尸體,而是他以他的名義為小朋友立碑。
紀紹棠最怕有些人自以為是的做自認為對你好的事兒。
有時候反而是累贅。
她顫抖著身子,豆大的淚珠一顆接著一顆地從眼窩滾落,沉重的似乎要將地砸一個坑。
賀顏深將她緊緊地摟在懷里:“他也是我的孩子,我不愿意看他被泡在福爾馬林里,不愿意他被人解剖。”
真的很少有人愿意自己親人的尸體被用于醫學研究,除非那人是自愿捐贈。
紀紹棠捂著嘴巴,盡可能地抑制哭聲。
有很長一段時間無法從悲傷中走出來,好不容易那種撕心裂肺的痛好一點了,賀顏深很不長眼,一下子又把她帶回絕望之中。
紀紹棠推開賀顏深,蹲下來撿起海豚玩偶,拍干凈上邊沾染的塵土,放在小墓碑前。
賀顏深看著她的動作,心里針扎似的疼。
他有時候也后悔自己這個決定,捐贈了的話,偶爾說不定還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