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那咱們現在就上山吧。”溫淺瑜向來是個決定了就不會再糾結猶豫的人,既然已經決定和裴翊宸共探山匪營地,便沒再考慮退縮。
迅速找到一條相對安全的前進路線后,便與裴翊宸一道藏身于茂密的枝葉中,靜待天黑。
…
等待的過程向來是漫長的,仿佛熬過了許久歲月,兩人方才見到日落月升的景象。
“差不多是時候了。”裴翊宸瞥一眼天色,率先動作。
隨他之后,溫淺瑜也似鬼魅一般,輕飄飄地依照計劃向前。
大抵是以前規劃好路線的緣故,他們這一路,并為遇到什么麻煩。甚至,還把對方的布局看了個清清楚楚。
“沒想到,這些殘黨山匪,竟還有這般智謀。”下方布局之精妙,饒是裴翊宸這樣眼高于頂的人看了,都少不得贊嘆一句,“難怪這十余年,他們能存活下來,并再次壯大自己。”
對于下方的精妙布局,他只是持欣賞態度,看過也就過了。
但在仔細觀察的過程中,他身邊的溫淺瑜,卻漸漸攏起眉頭:“他們這個布局,好像…不太對。”
“嗯?什么意思?”裴翊宸頓住腳步,于一片茂密樹冠上落下,“你覺得他們是在刻意引誘我們?”
“那倒不是。”溫淺瑜搖搖頭,“咱們從來沒在他們跟前暴露過自己,白日跟蹤的時候也沒露出過馬腳,他們應當不至于在今晚派兵布陣,釣咱們上鉤。
“我說的不對勁,其實是指這陣法本身。吶,你方才也說了,他們這陣精妙絕倫,一看便出自大家手筆。
“而關于這位‘大家’的手筆,我似乎曾在一本兵法書籍上見過。”
“兵法書?”裴翊宸不明所以然,“我閑來無事的時候,也會翻翻兵法書,怎么沒見過這種布局?”
他雖是深宮中養尊處優的皇子,但絕沒有沉溺安寧。他對自己的要求很嚴格,無論是禮樂或是兵法,都有所涉獵。
且這所謂的“涉獵”,其實已與精通無異。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一眼就看出下方的玄機。
但溫淺瑜卻堅定無比:“我確定自己在某本兵法書上看過這下邊兒這種防御的布局。”
只是,稍一頓,她又蹙眉改口道:“或許,那不能稱之為一本兵法書…”
十三年前她不過三歲出頭,所謂的看書,不過就是聽父王給她講故事。她喜歡排兵布陣之事,所以時常坐在自家父王膝上,聽他給她講書中那些行軍打仗的故事。
她方才肯定自己在書上看過這種陣法,便是因為小時候在父親的故事里,不止一次地聽到過這種陣法。
可如今仔細想想,父王的故事,一定全來自書籍嗎?
喻家世代鎮守南疆,自身便有無數的故事可說。或許,她聽到的這個布局之法并非來自書籍,而是父親真的在哪里瞧見過…
可是,會是在哪里呢?
難不成,父親年輕的事情,曾于這云霧山的山匪打過交道?
不應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