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想聽?好啊。”裴翊宸當然不會拒絕溫淺瑜,長眉一挑,他便端起茶盞開始訴說過往,“英國公世子,也就是昭容長公主的駙馬,年輕的時候,曾到南疆邊境歷練過兩年。
“大抵是同為武將世家的緣故,英國公府與鎮南王府一樣,在培養子弟行軍打仗一方面尤為嚴苛。
“他們不會直接為沒有親身經歷過戰爭的子弟謀取差事,讓孩子們在一開始就成為高高在上的‘大人’。
“他們選擇的是,讓所有家族子弟從零開始,從一個小兵開始。讓其憑借自己的本事,一點點打拼出軍工,然后,再靠著他們本身的成績來為他們安排差事。”
“這我知道。”溫淺瑜點頭表示了解,“因為只有這樣,他們才能真正融入軍隊,與每一名將士共情。當然,也更能服眾。”
抿了口茶潤潤嗓,裴翊宸又接著道:“少年時期的駙馬和鎮南王,便是以小兵身份相識的。
“他們是一個營的,也是一支小隊的,兩人在邊境戰場上一起吃過草,一同臥過雪。他們互相支撐著走過了兩年,從一無所有到戰功赫赫。
“說他們是朋友,倒不如說他們是生死相隨的兄弟。即便只有短短兩年,對于無數次一起經歷生死的人,還是足夠塑造一生相隨的友情的。”
“你是想說,駙馬當年也不相信我父親會與太子謀反,所以借著再去南疆邊境辦差的機會,私查了我父親謀反的事?”溫淺瑜蹙蹙眉,“可是…在喻家被滿門抄斬之時,他并沒有站出來說過話呀。”
她并非責怪,她只是就事論事。
如果一開始都沒選擇發聲,后邊兒再偷偷去查的可能性,又有多少呢?
他們拿這事到長公主跟前去說,長公主又能相信多少呢?
“其實昭容長公主夫婦,當年并非是沒敢站出來,他們只是…錯過了。”重提舊事,裴翊宸的眉宇間也蒙上了一層愁緒,“十三年前那件事發生前,剛出生幾月的丹陽正巧染上了一種怪病。
“御醫們幾番診斷,最終給出了一張藥方。
“其中,別的藥材都還好說,憑兩人的身份家底,弄到不成問題。唯有那藥引,是東海一帶才生長的一種草藥,且入藥時,還必須是新鮮采摘的。
“無奈,長公主夫婦只能帶著剛出生不久的女兒前去東海一帶求藥。”
“所以,事發的時候,長公主夫婦并不在京都?”聽到這消息,溫淺瑜心中沒來由地松快了一些。
雖說這于結局沒有改變,但至少…父親的這位朋友并非是因為怕事才沒替父親說一句好話。
安撫似的揉揉溫淺瑜的發頂,裴翊宸又道:“他們當時遠在東海,得到消息趕回來的時候,一切已成定局了。
“其實,因為駙馬和鎮南王的關系,長公主與我母后的關系也非常要好。得知母后在冷宮中自戕身亡后,長公主還大病了一場。
“而最終,也是她悄悄主持,為母后尋了處安寧地方下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