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帝的神情變化,昭容長公主都看在眼里。
不過,她并沒有因為永安帝對琴貴妃態度的改變,就生出任何慌張或是不甘的情緒。
琴貴妃圣寵不衰近三十年,一定是有道理的,她能憑借不算厲害的家世爬到今天這個位置,還寵冠六宮,也一定是在帝王心中有足夠多位置的。
這樣的人,地位不可能因為她一次告狀就動搖。
而她,本也沒想一下撼動琴貴妃的地位。
在場之人心思各異,御書房內一下便安靜了下來。一時間,唯有湯匙碰到瓷盅的聲音,在空中飄蕩。
好在,這份壓抑并未持續太久。
永安帝剛喝下小半盅湯,傳話內侍高亢的呼聲又再度響起:“德清公主到——”
隨他聲音落下,一名梳著雙環髻的高挑少女也踏入了御書房內:“兒臣拜見父皇,拜見貴妃娘娘、長公主殿下。”
在她行禮的同時,丹陽郡主也上前一步,屈膝行了一禮:“德清姐姐。”
“行了,不必客套了。”永安帝抬手在半空虛扶一把,便直接進入正題,“方才丹陽說,藍家姑娘在芳菲宴上欺負了她,還欲動手打她,此事可屬實?”
“這…”德清公主并未馬上答話,她下意識的,先往琴貴妃那處瞄了一眼。
她的生母在宮中并不得寵,份位也不算高,只能仰著琴貴妃的鼻息而活。而藍舒妤又是琴貴妃的親侄女,她自然,要先看看琴貴妃的態度。
然,她的目光剛落在琴貴妃身上,琴貴妃便一沉玉容,冷哼道:“陛下如何問你便如何答,實話實說即可,瞧著本宮做什么?”
在永安帝跟前,琴貴妃從不宣兵奪主,這是永安帝最喜歡她的點之一,她自然不會為了樁小事破了這好印象。
見她如此,德清公主也明白了此事在她心中的地位。
于是,捋捋思緒,她便輕聲道:“起初的情形兒臣沒有親眼見到,不敢妄言。但等兒臣趕到的時候,確實瞧見藍姑娘情緒激動,還動了手。”
稍一頓,她又補充道:“不過動手不是沖丹陽郡主,而是沖那名叫溫淺瑜的姑娘。”
“溫淺瑜?”陌生的名字讓永安帝怔了怔,“這溫淺瑜又是何許人也?在朕的印象中,似乎沒有哪家貴女叫這名字?難道,是溫學士家那個不愛出門的?”
“不是她。”永安帝話音剛落,琴貴妃便溫聲在一旁為他解釋道,“這溫淺瑜溫姑娘,是安王這孩子前些日子在西南辦案時結識的。
“聽說是那姑娘有些本事,所以案子辦完后,安王便直接將她領回京都了。
“想來,芳菲宴便是安王帶著她去的。”
“辦案時結識的姑娘?因為有些能力就帶回京了?末了,他還把人帶到芳菲宴上去了?!”永安帝眉頭緊蹙,冷臉呵斥,“這不是胡鬧嗎?!”
在外面隨便認識個姑娘就帶回京,還領著人去那等重要宴席,由著人鬧出事來…他這兒子,未免太不懂事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