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淺瑜嗅覺生來敏銳,總能輕易辨別別人察覺不到的氣味。
因著這緣故,她對男子的生活空間,向來是有些抵觸的。
男子大多沒有女子愛好,在收拾房間和收拾自己等事上,也沒有女子細致講究。如此,結果自然是,大多男子生活的地方,都能被她這敏銳的嗅覺捕捉到異味。
但裴翊宸不一樣,她只覺得,他這屋子收拾得比大多姑娘還整潔。哪怕悶了一夜,也聞不出絲毫異味,甚至,還殘留著好聞的冷香…
“真是個精致的人啊…”溫淺瑜一邊小聲評價裴翊宸,一邊掀開紗帳,踱步至他床畔。
襯著雕花窗格隱隱透進來的光帶著斑駁的光影,隨紗帳飄動,那光影便將床榻上朦朧的影子又描摹得夢幻了一分。
真好看…
有一瞬,溫淺瑜是不想破壞眼前這幅美景的,但正事當頭,她也只能硬撐起理智掀帳,任光打在榻上的人身上。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光影變幻,睡夢中的人不自覺地抬手,擋住從側后方照進的光芒。
絲滑的綢緞滑落至手肘,光暈就此映在骨節分明的手和線條漂亮的小臂上,冷白的顏色,襯著那一頭光澤柔順的黑發…極致的對比,輕而易舉地碰撞出另一種沖擊視覺的美感。
與方才朦朧的側臥背影相比,眼下又是清晰直白美,又是另一種巔峰。
溫淺瑜終還是沒忍住,多看了幾眼眼前的“美景”。
在此過程中,裴翊宸也被光亮喚醒。
“誰允你進來的?”他嗓音低啞,壓著絲爆發邊緣的怒氣。
顯然,被強行從睡夢中喚醒一事,讓他很不舒心。
纖長的羽睫幾顫,似要在下一刻帶起眼瞼,露出凌厲的目光。
可就在這時,溫淺瑜出聲了:“我自作主張進來的,因為北嶺查到了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做主。”
嗯?這聲音…?!
已在爆發邊緣的怒氣,因這道勉強算是溫和的女聲硬生生凝固。到了嘴邊的責罰話語,也生生卡在了嗓子眼兒。
裴翊宸猛然睜眼,難以置信地望向床邊。
當他瞧見那張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漂亮面旁時,他只覺,自己呼吸都停頓了一瞬。
“你為什么在我房里?!”他迅速坐起,怔怔盯著站在他床畔的姑娘。
“因為有重要的事情要叫你起來商量。”溫淺瑜理所應當地答道,聲音中不含絲毫慌亂。
平靜的面容更是透露著四個大字——本該如此。
“你——!”裴翊宸被她氣得差點兒一口氣沒喘上來。
幾番深呼吸后,他方才緊緊閉眼,咬牙切齒地趕人:“出去!”
“有正事,你不能再睡了。”溫淺瑜并不理他趕人的話語,還自如走到衣架邊,將他備好的衣衫全抱給他,“趕緊起來吧,北嶺剛跟我說,昨晚在桃林那片宅院留宿的,正是宣平候世子。”
溫淺瑜帶來的驚人消息,讓滿心不自在的人又添一分頭疼。
揉了揉太陽穴緩解,裴翊宸方才順過氣來:“那你也得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