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玻璃缸中放了一個硅基葉片,它就飄在上面,可以接收外界的聲音震動然后轉碼成聽覺信號。”
“那你為什么不給我安一個視覺感受器,你扎紙用的那些機電元件,隨便貼個在玻璃缸上不就行了。”
“你不是沒睡醒嘛,我沒法給你調試啊,你等等…”
柳乘風聽到一陣窸窣聲。
然后他的眼前就開始出現跳幀的數碼點。
“來,以我為參照物,我皮膚白皙,貌美如花,身穿一件緊身光學服,哦,現在是我最討厭的黑色,好,我換成了紅色,現在開始調試,3、2、1,實物著色,1號套色…”
“……”柳乘風得給她寫個服字。
“調試,你配合點,我現在是什么顏色?”
“你是黑人。”他看到了。
“2號套色,調試,我現在是什么顏色?”
“你是白人。”
“3號套色,調試,我現在是什么顏色?”
“你是藍人。”
“有藍人嗎?”
“那你換4號套色試一試。”
“好,4號套色,調試,我現在是什么顏色?”
“你是黑人。”
“好,現在換5…咦,不對,剛剛1號套色,我是黑人,4號套色,我怎么還是黑人。”柳秧終于醒悟了,自己老祖在逗她。
“我眼睛有些花。”他開始狡辯。
“我手有些軟了,我還是等會兒再給你調色吧。”
“別啊,那就1號套色吧,我喜歡1這個數字。”
“哼。”
柳秧冷哼一聲,最終還是給他換了1號套色,又調試了幾下,將他眼前跳幀的數碼點進行對焦。
最終,他看到了膚白貌美、紅衣飄飄的柳秧,而周圍的一切景象都如最初。
他,柳乘風,終于又能看到東西了。
那種熾白的恐懼終于離開了自己。
可腦子里那幾段談話如夢魘一樣還是驅之不去。
他使勁眨了眨眼睛,視覺信號引起玻璃缸上的眼睛假體也跟著眨了眨。
“咯咯…”柳秧捂嘴偷笑起來。
“怎么了?”他不解。
“哦,沒什么。”她是死也不會承認自己給他安上的是一雙電子童女的瞇瞇眼。
那長長的睫毛、明亮的水晶大眼珠子,配上圓滾滾的玻璃缸,真是太有趣了。
“哎,剛剛做了一場沒有畫面只有聲音的噩夢,真是怪事兒。”玻璃缸上出現一行霓虹文字,再配上一個一臉驚愕的卡通頭像。
“什么夢?”
“算了,這個不重要。”他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了,不然又是一場沒有營養的口水尬聊。
關鍵是自己說出的話只是神經信號轉碼的文字圖片,她的話就真的是四濺的口水。
這不公平。
“那什么重要?”
“什么重要,當然是為我重新搞一副義體最重要。”玻璃缸上的童女假眼翻起了眼白,配上玻璃缸表面浮凸的鄙視表情包,絕了。
這真是一個傷感的話題,而且還傷了柳秧不止一次。
可看到玻璃缸上的世紀組合,她還是不爭氣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