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菲利普也是被17日凌晨的刺鲅給嚇到了:怎么?中國人都把內燃機研發出來并且小型化了嗎?這樣一來,這海戰還怎么打?是不是中國人的陸軍有坦克了?那陸戰又如何打——剛才面對加西亞,說什么接下來看陸軍的云云,其實他心里完全沒底。
如果是朱由棟聽到他和加西亞的這段談話,估計要笑得在床上打滾:內燃機小型化哪有那么容易,若不是他從四歲有了皇莊開始就優待技術工人,四十多年下來,大明皇家搜羅了數百‘八級工’,便是那三十枚刺鲅都弄不出來。即便是窮大明所有頂級技術工人之力,為此停下了許多工程。小半年的時間,也只手工生產出了三十枚刺鲅——根本無法量產。而在孟加拉灣海戰后,雙方的將領勢必要將驅逐艦的作戰地位提升,到時候就算魚雷能夠量產,之后還能發揮多大作用,還真的不好說——歷史上那么多海戰,或許魚雷能夠決定一些局部戰斗的勝利,但從來沒聽說過魚雷能夠決定戰爭的勝利。
但是中國人和西方人看問題的角度不同,歷史觀也不同。21世紀的中國人,其總體史觀是辯證唯物主義史觀。而西方的歷史觀,英雄史觀有著持續的影響力。前者更看重整個社會的矛盾以及運動規律,是宏觀的。后者更看重某一位人物、某一項科技對歷史的影響。所以,朱由棟并沒有把魚雷這個單項看得有多重,而菲利普卻把這個東西的作用自我夸大了。
總之,雖然心懷忐忑,但菲利普還是決定讓海軍暫時收縮,把大明的陸軍放上來打。于是,在加西亞退走后,杜倫尼和大孔代聯袂而來。
“兩位,海軍的情況就是這么回事了……接下里,就要辛苦陸軍了。”
“陛下,聯盟的陸軍必將為保衛印度拼死作戰,并獲取最終的勝利。”
“我對此深信不疑。不過說到對方的登陸,我這里有一份剛剛得到的情報。是一位中國的上校參謀長,通過我們埋伏在緬甸的密探傳過來的。”
“……陛下,這位中國的上校,是不是就是那位李永芳的長子?”
“是的。”
“陛下,我個人覺得,他要么背叛了他的父親。要么,就是被中國人發現了他的密探身份。”
“哦?亨利,為什么這么說?”
“陛下,中國人要在亞南登陸還說得過去,畢竟安得拉邦物產富饒,東部沿海平原也利于展開軍隊。可是這奧里薩邦,沿海地帶全是崎嶇的山崖,可供選擇的登陸場極少不說。就是登陸后,那里大部分地方都是山地。這要是中國人去了那里,登陸嘛,如果我們沒有重兵防守,雖然登陸場少了點,但總是容易的。可登陸后要是想走出來,那可真的太難了。”
“是啊,陛下。”杜倫尼也道:“參謀部多次推演,都認定中國人或許會出一支偏師去安得拉。但主力還是會圍繞恒河來做登陸方案。我們的主力,也都是安排在恒河流域嚴陣以待。如果光是因為這份情報,我們就把主力從恒河流域調開,進入山路崎嶇的奧里薩。那要是中國人反而去了達卡或者加爾各答登陸呢?”
“嗯……”站起身來沉吟了許久。菲利普道:“那你們還是覺得,應該把主力部署在北印度的恒河一線?”
“是的,陛下。我們沿著恒河一線部署了六十個師,九十萬人。在安得拉部署了十五個師,22.5萬人。如果把恒河的六十個師分出一半甚至更多去奧里薩,那達卡和加爾各答的防御就會被嚴重削弱。”
“……好吧,我同意你們的觀點。那位李延庚,不是背叛了他的父親,就是被中國的錦衣衛發現了。陸軍原定部署不變,準備迎接中國陸軍的挑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