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原諒。”
斬釘截鐵的三個字伴隨著聒亂的雨聲,一齊震進了席有幸的耳中。
席有幸好似聽見了什么怪話,目不轉睛地凝住埋在雨里的慕何,挑高了眉,“我要說不呢?”
她就想看看他還能折騰出什么花樣。
“那你讓保安來請吧。”慕何說著,覆了雨珠的面容上若隱若現出淡淡的傷懷惆悵,看著還挺哀戚。
席有幸不由冷笑起來,他真以為她不敢?
“但我可能不會輕易放棄抵抗。”他這是在提醒她,別忘了他其實很能打。
她當然不會忘記,他在她面前動過手,挺瀟灑的一拳就把她的某個堂伯父直接送進了醫院。
先不說他和席氏集團的保安動手會是什么結果,她也不可能真的讓保安上來“請走”他。
大影帝被轟出集團辦公大樓這種新聞太難看。
席有幸眼帶盛怒地狠削著那一大片雨幕和矗立當中的男人。
平時一身浩然俠氣的人跑到天臺上演潑皮無賴,演得惟妙惟肖,爐火純青的演技簡直讓她心梗。
集團辦公大樓有幾十層,天臺入口和頂層的總裁辦公區相連,進入天臺后,還要再高出一層。
這位置比起市里大多數建筑物和天空的距離都要更近些。
當閃電撕裂天空的時候,那畫面更是鮮活突兀,帶來逼仄的恐懼感……
又一層清晰的光影鉆進席有幸的眼底,仿佛瞬間憑空出現了一只無形的大手,用力地攫住她的心臟。
慕何不是在開玩笑。
那些雷也不會跟他們開玩笑,真的有可能好巧不巧地就劈中他。
只要他還待在雨里,還待在那該死的天臺上。
席有幸忽的急邁出一步,一掌正中玻璃門,拔高了聲喊,“你——滾出來!現在立刻馬上!”
她的聲音里已經透露了無法完全克制的慌張。
慕何卻像是感覺不到自己身邊的危險,執著地問,“那你答應原諒我了?”
仿佛只在乎這一件事情,別的都不在他此刻的考量范圍之內。
席有幸感受到明晃晃的威脅,臉都要當場氣僵了,扭曲著聲罵,“你到底幾歲?!還跟小孩一樣胡鬧?!”
“你到底還有哪里不明白?”慕何一邊問著,一邊抬手抹了抹滑進眼角的雨水,“哪里還覺得不痛快?”
席有幸登時氣結,她問東,他問西,敢情就是要跟她對著干是嗎?!
她要是不從辦公室出來,不到這里來,就不會親眼目睹他狀似要引雷自爆的荒唐行為……
不看見還能說服自己不去腦補什么糟糕的畫面。
但現在看見了,既被氣得想要掉頭就走,卻又使不動自己的腿腳,更控不穩慌張的心緒……
“慕何!你是不是、你腦子真不對勁是不是?!”席有幸忍無可忍地又狠拍了玻璃門一巴掌,喝罵中飽含著更加嚴重的警告。
“是。”慕何點著頭,一步未動,坦然地答道,“我確實想法有些偏頗,挑口紅的時候就只顧著想你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
“我理所當然地就替你作了選擇,自以為是地覺得不該送你不喜歡的東西,擅自去除了那一支櫻花粉,當成你丟棄不要的,這是第一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