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木料場上干的是熱火朝天。
原本在旁人家見到的,干會歇會,幾個人湊到角落中喝一口水,抽一袋煙的現象也不見了。
無他,略有些沒臉罷了。
再加上邵滿囤這小子,干的也快。
他將手低的料刨好了后,就等在這群人的旁邊,還讓他們幫著再檢查一遍。
搞得這群切大料的唯恐自己這簡單的活干的還沒人家復雜的快,一個兩個的憋著勁兒,就怕在同行里丟了面子。
這樣認真肯干的景象,自然就入了東家的眼。
哦,這里的東家,可不是初家正經的老爺,而是負責監工的各路管事罷了。
可別小瞧這些大家中的管事。
他們做得不大事兒的主,可在小事兒上卻不含糊。
這不,待到這日頭升的老高,快到晌午的時候,那原本蹲在后門負責招人孫管事,就背著手,晃晃悠悠的來到這花園水榭之中。
進了園子,他只繞了一圈,將方方面面都看了一遍之后,就在木工聚集的料場處停了下來。
孫管事發現了一個十分有趣的現象,在這個總體性的工程中,屬于木工的這一部分,做的特別的快速。
覺得有些意思的他,彎腰鉆進了棚子里,靠在那唯一的小方桌旁邊,朝著料場的方向一伸下巴,問到:“那邊是咋了?”
將一切都瞧在眼中的老者,此時正端著一個白瓷蓋碗兒,雙捧的大小,蓋子沒掀,只刺溜刺溜的捋著沿兒縫兒那,往嘴里嘬茶呢。
待到這口茶潤了嘴,他這才滿足的嘆了一口氣,帶著點興頭,與桌旁的孫管事分享了一下他的所見。
“瞧見那個年輕人沒?”
孫管事順著老李所指的方向一瞧,嘖的一下,抽了一下嘴角:“瞧得了,這人我可認識啊!”
“擾了我兩次作詩的雅興,忒惱人了。”
而那上了年紀的李管事卻是笑了:“那些老木匠們干的那么賣力,全是這小子的功勞……”
待到這老者將事情的始末講完,那孫管事毫無同情心嘎嘎嘎的狂樂了起來。
“哎呀,這小子還真是一個能干的啊!”
“這倒是意外啊!”
聽著話里話外的意思,你當初連他能不能干活都不弄清楚,那你把他招到這里來又是為了什么呢?
大概是瞧出來了李管事眼神中的意思,這位喜做文人之狀的孫管事,卻是撓撓頭,說出了當時的想法:“嗨!我這不就覺得那年輕人有些意思嗎。”
“若是真做不好他承諾的活計,那我就有理由將他擠兌一番,再將他遣到外院之中,做那賣苦力的活計。”
“也為我那兩首無疾而終的詩詞,報上一箭之仇嘛!”
這理由……是何等的奇葩。
聽得李管事趕忙挪了下屁股,與這等神經病離得遠些。
大概是對于自己公報私仇的行為有些羞愧,孫管事趕忙又跟上了一句:“不過,這也算是好事兒啊。”
“瞧,我替老爺找了一能干的木匠,咱們這開春的一件兒大修工程,也能早點完工了。”
“這也算是在我手底下發掘的人才了。木匠組的人干的如此的賣力,那我們初家也不能虧待了他們不是?”
“這晌午的飯就要得了吧,你,對就是你……”說到這個時候,正好有一打雜的小廝從孫管事的身旁跑過,他趕忙招招手,將人攔下了,并吩咐道:“你去跟后廚的陳婆子說,今兒個工餐,給這邊多來一些干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