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攔下的小子本就干這些跑腿的活,對于管事的吩咐,自無不可。
他仔細的記下,趕忙就朝著外院的后廚而去。
待到瞧著那小廝跑沒影了,這孫管事才抄著手,又原靠了回來。
聽得那坐著喝茶的李管事直搖頭:“這工人們做事兒努力,你用一頓午飯就給打發了?”
“這些人之所以干的如此的賣力,可全是那小子的功勞。”
“我瞧著像是個好孩子,孫管事不打算提攜一下?”
聽一旁的老友如此說,孫管事就將視線又放回到了邵滿囤的身上。
他瞧著那個少年瘦的有些單薄的身影,緩緩的搖了搖頭:“不急,再瞧瞧。”
見到于此,李管事的也不再多言。
說到看人用人的方面,他與這位有些古怪的老友相比,卻是差的多了。
他不過是見那少年,年少卻有禮,起了點提攜的心思。
至于后邊的事兒,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老者不言,孫管事也不語。
他在這里稍停一下,就去忙活自己的那一攤事兒了。
待到場內的匠人們,將兩根大料處理完,這日頭已經掛到了最高,就到了主家訂好的喘口氣的時段。
雖說他們為了爭一口氣,做的賣力。
可是該他們應該享的待遇,這幾個老匠人也絕不會放棄。
只不過干了一上午的活,這群人當中就自動冒出了一兩個能帶頭的人。
為首的一引導,大家伙也就都回到了料場邊兒上搭著的棚子底下,解著褡褳,扇著風,就地蹲坐著,開始歇息。
等到木匠們排成一排,就地坐好的時候,卻見到他們忘了招呼一個人,那個年齡最小的少年人,就這樣被剩在了場內。
眾人彼此瞧瞧,略顯尷尬,還是那隱隱帶頭的人,朝著工場內喊了一聲:“那個小子,來,上午的工時到了,來棚子里歇會。”
叫的邵滿囤停了手,抬起頭,咧開大白牙,笑了:“中!謝謝叔,俺這就來。”
說完,將手中用來打磨的獸皮一收,拎著一袋子工具,就往棚子這跑去。
進了棚子的邵滿囤也不客氣,他瞅著那位招呼他的大叔,身邊正巧有個不大的位置,就身子一縮,挨著邊兒的蹲到了領頭人的身邊。
驚的旁邊的幾個匠人,下意識的挪了挪屁股,竟給邵滿囤讓出了一個不小的空檔。
這孩子,是真傻還是假傻啊?
早起時候他們是怎么擠兌他的,到了這個時候就全都忘了。
可有些坐在旁邊看得清楚的明白人卻是嘖嘖了兩下,端起小桌上的蓋碗兒茶,晃晃悠悠的往管事吃飯去的內院廚房走去了。
這小子,心性不錯,腦子聰明,自己是用不著替他擔心的啊。
這不,待到場內的管事散得七七八八,后院雜役們扛著工人們的飯食來到這花園內各處搭建好的棚子底下的時候,會來事兒又機靈的邵滿囤,已經與這群老木匠們打成一片了。
“哪里,哪里,俺們的手藝哪有你說的那么神乎……”
“我瞧著你手下的基本功也是不錯的啊。”
“對了,你跟的是哪位老師傅?說出來聽聽,這十里八鄉里有功夫出工的木匠們可都在這里了,說不定就是俺們認識的人呢。”
聽到這里,邵滿囤臉上的笑漸漸的消失,一股子悲傷的氛圍籠罩在他的周圍,他垂下眼睛,回的緩慢。
“俺是跟俺爹學的手藝,俺爹姓邵,原是丘村的木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