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突然問了這么一句,這卓老頭先是一愣,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趕忙點頭稱是。
“那就打開前門,將咱們的初合盛的牌子掛出去吧。”
“對了,卓叔,往年磨坊的賬還在吧?我趁著客人們沒上門的時候,瞧瞧咱們這里是怎么收費的,以往這個磨坊一個月到底能賺幾個錢。”
這些要求當然是沒問題的。
老卓頭點點頭,就領著邵滿囤往前院去。
等到兩人來到了院前的側屋后,老卓頭先回自己的屋子,不多晌,就拿出來了一本厚厚的線裝本子,一把藤編的凳子,交到邵滿囤的手中,轉身先去開大門去了。
“吱嘎嘎……”
高大的薄門板門子被推開,金黃色的陽光揮灑在這個自帶天井的院落之中,為邵滿囤的看賬提供了些許的便利。
屋檐上積聚了一夜的水珠,順著青瓦緩緩的匯在一起,沿著縫隙,從瓦沿兒上滴滴答答的滾落在了早就為它們準備好的水缸之中。
‘啪’
晶瑩的露水,沿著它垂直的軌道運行,卻在即將歸于洪流的那一刻,將一只偶然間飛過的飛蟲,擊落在了它已經融合到的水池之中。
一個透明的泡泡從水池的底部涌起,那條盤在池子中央,一動不動發著呆的小草魚,卻如同九天之上最威風的游龍一般,沖向了這只還在苦苦掙扎打算自我救贖的小蟲。
水面上青色的魚鱗渲染上了陽光的金色,一道透著白的魚尾在波紋間劃出優美的弧度,再消失的時候,那只為了命運而奮斗的飛蟲的身影,也跟著一起泯于殆盡。
時間就在這安靜又活躍的氛圍中偷偷的溜走。
當邵滿囤用這幾日剛才學會的知識,將這磨坊近幾個月的賬本給看完的時候,他再一抬頭,這太陽竟然已經跑到他的頭上了。
而這一上午的時間過去,這個磨坊竟然連一單生意都不曾上門。
邵滿囤捏捏因為看的過于集中而有些酸澀的眼角,將賬簿嘩啦啦的翻到了扉頁的位置。
在那里,有一行少見的鋼筆字跡。
當中只寥寥幾句。
卻很清晰的注明了這座磨坊清冷的原因。
‘收費標準:米面粗磨,十斤下,銅板壹枚。’
‘10-50斤,銅板兩枚,50斤-100斤,銅板三枚。’
‘100斤上,每多百斤加銅板壹枚’
瞧見了邵滿囤隱約察覺出了這磨坊的生意越做越糟的原因,大概就出在這個收費的標準之上的。
只不過這其中有一些地方他還是覺得沒有琢磨清楚,沒有搞明白前,他不敢妄下決斷。
現如今,天已是不早了,先把飯用完了之后,再出了磨坊,去周圍查探一番吧。
做出了規劃的邵滿囤將賬簿卷了起來,背著手先去尋了一下老卓頭。
在他那里用了一頓堪稱簡陋的飯食之后,與對方說了一聲,就出了大磨坊的正門,踏上了這條平整的可以跑馬的土路之上。
邵滿囤要去這附近的三個村落中看看,若說大生意是因為沒名氣旁人找不到的緣故的話,那鄉里鄉親吃糧的活,為啥也承接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