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啥值錢的東西,用初家老爺的話來說,本就是小管事們過年節的時候,人人都有的福利。
當中幾丈能夠做大褂的尺頭,灰色和藍色的各一匹。
藍色的稍微厚重一些,應是過了季節的秋冬款式。
而顏色也帶著幾分老氣,大概是批量采購的緣故,當中的經緯線上,還有一些織的時候沒有做好的毛邊。
但是這種東西,對于普通的農人家庭來說,那就是可以當成錢幣一樣的硬通貨了。
這家中但凡有個什么喜事兒,或是走個親戚,帶上幾尺的布頭,都算是重禮了。
可是這份禮在邵年時的眼中卻是不夠重,他這一走,短時間內怕是回不來家了。
若是在聊城的事情做的一切順利,那也需要月余的工夫,待到天氣大熱的時候,才能回返村來瞧上一瞧。
倘若買賣做的不夠順利,怕是再回來的時候,就要又到一個年時了。
想到這里的邵年時又從包袱之中掏出來了一包極其簡陋卻是相當全乎的筆墨。
這是教他認字的師父李管事……利用職務之便,給他淘換來的便宜又好用的文具。
在邵年時日日不倦的練習下,他已經開始學習用毛筆……來書寫所習得的漢字了。
現在他用筆的姿勢稱得上標準,但是手腕的力度卻不足夠。
寫出來的字跡有些歪歪扭扭,與漂亮二字,差的甚遠。
之所以邵年時會大手筆的將這套東西給拿出來,那是因為他記得,丘村的村長家的大孫子,今年已經到了進學的年紀。
若是他猜測的不錯的話,老村長正在為孫子選擇哪里的學堂而發愁呢。
他在此時上門,拎得這樣的禮物,是正合適不過了。
這樣,才能在麻煩到老村長的時候,不會感到不好意思。
說干就干的邵年時將這些東西都放在了手中一個麻袋片縫制的包包中,往肩膀上一挎,就往老村長家行了過去。
依然是那個正對著村口小路的院門,依然是村長的大兒媳婦給邵年時開了門。
只是這一次,迎出來的不只再是一個可憐他的老村長了,而是村長家的大兒以及所有的家人,一起出來將邵年時迎了進去。
院落之中收拾的十分干凈,雞鴨十數只,肥豬兩三頭,本應該有味道的圈口,也被堵了些飼料干草,將味道給掩了一個嚴嚴實實。
位于居中位置的主廳堂中的大門被打開,引進屋內后,邵年時竟然被讓到了老村長的下手,正經的客座之上。
對于此等待遇,邵年時有些受寵若驚,卻是在細想一下之后,也就平靜下來,特別坦然的坐了個踏實。
現在的他,可不是年前孤苦無依的小可憐。
現在的邵年時可是能夠頂立起邵家的門戶,做得初家的鋪面管事,得了主家親自賜名的邵年時。
只是邵年時因著做了幾日的生意,很是懂了些往來的道理。
他坐上了座位之后,先是一番自謙,實在是推脫不掉了之后,這才將屁股往前挪挪,以極其尊重的狀態與村長對起話來。
言談不過兩三句,就將自己的來意給說明白了。
“村長,多謝您在村子之中對于小子的照顧。”
“在這里邵年時已經沒有親人了,作為一個村之長,能為我邵家做主的村長,就是我心中默認的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