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便宜了外人,不如便宜一下自己的親家。”
“好歹你跟劉家可是隔了一層的關系,就算是動手,我這個只不過是你的伯父的人,也不好多說什么。”
“便宜自家人,總比落在那些外人的手中要好。”
“畢竟我的夫人也姓劉,就權當我們替他們保管一下好了。”
對于初老爺的這番話,邵年時是十分的贊同的。
但是現在,還不到時候。
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劉家對外的形象與給人的印象還是十分的強悍的。
他們也必須要像是英家一樣,需要一個強有力的理由亦或是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外因,否則,單單是要挖劉家的邊角料,可是滿足不了邵年時對于劉家的需求的。
劉家對外最有名的產業只有一個,那就是他與東北與西北的土特的交易。
這條路賺不賺錢都是不必要的,但是其中所涉及到的人脈,卻是邵年時渴望接手的。
現在不急,讓他應了王栓子的請求,去青城走上一趟,看看是不是正如他的岳父張督軍所說的那般,是個極會賺錢的商人。
想到這里的邵年時就端著杯子,與初老爺露出了一個心領神會的表情。
如同計劃一般,待到過完了初五,他就乘坐濟城往青城發去的火車,如同約定好的那般,與青城紡織新銳陳介夫碰面了。
坐在火車上的邵年時拿到的是遠在天津城的張懷芝特意名人送過來的一等火車票。
位于火車頭后方的第三節車廂的所在。
掛在燒煤的車頭后面的,是一節空置下來的給餐車的主廚與乘務員所準備的工作與休息的車廂,然后就是只有一等座以上的客人們才能夠來到的餐車,至于后面的兩節車廂賣得都是有些特殊的一等座,再接下來的近十節被拖拽著的車皮,是一等以下的供給普通大眾的稍微平價一些的車票。
二等座會擁有干凈一些的座位,購買站票的乘客不允許進入到他們所在的車廂。
車頭以及車尾會提供熱水,一個小小的但是是獨立的廁所,只供給他們這些購票的人來使用。
但是從他們這些二等票之后,就變成了一個擁擠,悶熱,骯臟的鐵皮罐子。
那面對面只能坐三個人的排坐上,能夠擠上四個,五個,甚至更多的人。
雙排座的走廊上也站滿了人。
因為乘務員無法穿過這層層的顧客去他們過道處的洗手池以及廁所去灌注干凈的清水。
當車廂之中的乘客想要在這個接近于二十多個鐘頭的旅途之中想要打一杯熱水來喝的時候,卻發現這個鐵皮做成的方形盒子,只能發出吱吱呀呀的又空又燥的聲音。
至于那個所有人的排泄物都堆積的廁所?
哪怕是尿意澎湃的人都能多忍一會就是一會,十分的不愿意去面對那個恐怖的空間了。
所以,此時的邵年時對于遠在幾百公里之外的張懷芝的安排是十分的滿意。
無論如何,自己的合作者不是一個吝嗇的人,總比他摳摳搜搜要好得多。
最起碼他能享受到這次服務周到的旅途,在空蕩蕩的車廂當中,喝一杯乘務員送過來的清茶,將唱片機調到他最喜歡的梅大家幾年前編排的新曲《思凡》這一張,讓邵年時利用這枯燥的旅途時光,結結實實的聽了一場酣暢淋漓的大戲。
說實話,這些年邵年時很忙,光是工作與學習就讓他忙的忘記了周圍一切的娛樂。
小的時候是條件不好,接觸不到這些上層人士們喜歡的休閑方式。
等到自己能耐了,卻是因為要彌補自己的不足,反倒是更接觸不到與玩樂有關的東西了。
現如今,邵年時聽著那膠片機中為梅大家,譚大家特意收錄的戲曲合集,邵年時突然就明白了,為什么會有人為了捧角兒,而搞得魂不守舍,傾家蕩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