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半夜里出來。
有冤的抱冤,有仇的報仇,這動手的方式也只有一種,你白日里不給我活路,我夜里就取你的狗命。
這被殺之人皆是亂斧砍死,現場也沒有任何的目擊證人,就算是有人報了案了,卻也不能說是他斧頭幫干的。
一來二去,青幫的兄弟不少就折在了斧頭幫的斧頭之下。
隨著兩個幫派的摩擦日以增進,兩派的人不說是仇人相見吧,卻也是分外的眼紅了。
現在倒好,那青幫的人竟然敢拎著刀直接砍向了他們斧頭幫居住著的弄堂之中了,這種挑釁若是不報答回去,那他們斧頭幫就不要在道上混了。
也多虧了這愣頭青傻的可以,他竟然直接就將兄弟們給引到了青幫的辦事兒的現場了?
這下可好,正愁找不到青幫的人下手呢,真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了!
想到這里的阿榮的大哥阿強就將手中的短斧往青幫當中一指:“兄弟們給我狠狠的砍!”
不過話音落下,這斧頭幫的眾人就如同餓狼沖鋒一般的朝著印刷廠前的青幫眾人處砍了過去。
那些個沒反應過來的辦事兒人,不過一個照面就被人給砍倒了四五個,待到他們反應過來了之后,那是一邊撤退,一邊拿著刀招架了起來。
也多虧了一隊意外之人的殺入,讓那些個被留在了印刷廠的俞先生等人有了喘氣的機會。
這邊有幾個并不曾受什么苦頭的工人趕忙將俞先生架了起來:“先生,我們趁機趕緊撤走!”
“去法租界找弗賴登先生,縱然青幫再怎么的囂張,見到外國的大使,他們也不敢造次。”
俞先生氣息不穩,只能點頭應下,就在一眾人小心翼翼的避開黑幫火并,打算溜邊離開的時候,卻聽到小街的街口處傳來了,刷刷刷,一陣齊刷刷的跑步聲。
這聲音不輕,說明人數眾多,節奏明快,說明隊列整齊。
壓根就不是普通的幫派人士能夠形成的聲勢,更不可能是上海閑散的巡警可比。
俞先生聽到這里,捂著發疼的胸口心絕不妙,卻看到在街口處昏黃的路燈下,早已經跑過來了一排雙人的一列縱隊。
他們一身灰藍色的軍裝,肩扛蘇制長槍,綁腿用的白布直至膝蓋以下。
依照俞先生的見識,跑過來的這不知多少人的隊伍,正是五省聯帥孫傳芳的部下。
只是這孫傳芳雖然手握五省軍事大權,但是讓手下入軍上海的事兒還是很少發生的。
此處又不是正經的上海外港碼頭,一條小街上,能有什么值得孫傳芳部下手的人物。
若說是為了青幫,俞先生是不信的,不是他小瞧誰,若是孫傳芳想,只需打一聲招呼,這青幫也就替他將事兒辦了。
他們幾人沆瀣一氣,就沒有幾個干凈的人。
可就在俞先生為此行軍隊的來意感到奇怪的時候,卻見那領頭的一中尉官員發現了他們的蹤跡。
那人眼前一亮,朝著他們這一行人喊到:“誰是俞秀松?”
俞先生順順氣息,朝著那軍官拱拱手:“我就是俞秀松,不知道閣下……”
他話還沒說完呢,這領隊之人就是一喜:“行了,別問那么多,我奉命保你一次平安!”
“你們這是打算去哪?我們護著你過去!”
俞先生聽了這話,也顧不得詫異,只是往后看看,確認這一屋子的人都在身后了,就又朝著那位長官拱手到:“多謝,請護我們去交通部南洋大學或是復旦大學都可。”
“我們這些人多都是那邊的教授與先生。”
聽了俞先生這番話,那領頭的尉官這才有了幾分肅然,他難得的將自己的帽子理的正了一些,不倫不類的給俞先生一行人行了禮:“啊,失敬,竟然是有學問的先生啊。”
“我這就護送先生們回去,你們放心,今日里難為先生的人,就交給我的兵們來辦了。”
“這些個下九流的玩意兒,一點尊師重道的心都沒有了!”
說完這尉官就與前面的一位班長喝了一聲:“留一隊人馬從正面沖過去。待到碰到了堵后路的兄弟們替我說一聲,我送正主歸家去了。”
“你們可別把這些罪魁禍首給放跑了啊,小心咱們五省聯軍的威名。”
這位尉官的手下也不含糊,是吼的特別的大聲:“是長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