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府之時,她總不許他這般喚,如今倒是由不得她了。
“郊外的莊子可以給你。”
裴晏如略尋思了下,他曾說過,現在裴府名下的莊子是他生母曾經住過的。
想來有些價值。
“一所莊子,可比不上阿泠你的性命。”
沈于淵單手撐在下顎,意味不明的道,另一只手不知從哪摸出來一串念珠,骨節分明的手指緩緩摩挲著。
裴晏如磨了磨后槽牙,這話里的意思她早就知道了,她閉了閉眼,一鼓作氣,抬手捏住了男人下巴,俯身印下一吻,快速離開,嗓音微顫,“這樣可夠?”
來這里她早就想到了會這樣,現在也不必過分矯情。
溫熱的觸感一觸即分,沈于淵瞳孔微縮,原本漫不經心捻著念珠的手一頓,念珠掉在桌上發出輕微的響聲,他眸光一暗,猛得抬手扣住女子的后脖頸,再度覆上那日思夜想的唇。
裴晏如想掙脫,但一張口的功夫卻叫男人越發放肆,攻城略地。
過了好一會兒,在她感覺要窒息的時候,男人才放開。
曖昧的氣氛在昏暗的偏殿彌漫。
“如此,夠了。”沈于淵鎮定自若的開口,強壓下撲通撲通亂跳的心臟。
“那柳兒被你的人帶走了?”裴晏如緩了緩氣息,悄然紅了耳根,卻故作鎮定的拿起折子看,目光落在其中一行,開口道。
這份折子乃蕭皓沉所寫。
字字泣血,恨不得將她除之而后快。
驀地,裴晏如覺得有些好笑。
要是教他知道了自己和沈于淵的關系,是不是肺給氣炸?
沈于淵敏銳的捕捉到了女子眼底的笑意,重新捻著念珠的手緩緩的轉動著,眉梢染上愉悅。
這番雖不是他本意,但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今日倒是好日子,得讓人記上。
“嗯,此事你不必管了,交給本官就行。”他道。
裴晏如微垂眸,沒回答,只開口,“那我先帶錦月回去了?”
區區一個八皇子,他應該能兜住吧?
“你可以回去,但裴二姑娘不行。”沈于淵轉著念珠的手停了,抬眸道。
“嗯?為什么?”
且不說錦月是陪她來坐牢的,這廝莫不是連錦月的便宜也要占了??
沈于淵注意到女子明晃晃不信任的神色,心底無奈,解釋,“裴錦月另有用處,你且寬心,既已與本官做了交易,那本官自然會信守諾言。”
“哦,那行,我先走了。”
裴晏如倒也不是真的不信他。
只不過這個時候她這樣的表現才正常罷了。
回想起第一世她死時的場景,心里發悶。
那日,寒冬的雪還沒來得及飄落,他帶兵踏破王城,摟著滿身血污的她,那雙通紅的眸帶著極致的恨意、悔意、入骨的思念和發了狂的偏執,他抱著她的尸首,殺伐果決的喝令將狗皇帝當著她的面千刀萬剮,卻紅了眼睛在外人面前掉著眼淚,不斷親吻她早已涼透的臉頰,唇,一遍遍喊著,“阿泠兒,你且睜眼看看,我回來了,狗皇帝死了,我們可以都好好的阿....”
飛雪終究飄落,那一聲聲驚飛了刑場上盤旋的禿鷲,覆蓋了無盡的孤涼。
她從不知,他對她的情。
這次回來,對于他,她也該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