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裴晏如聽見聲音,纖細素白的手執著花灑,漫不經心的的灑下水,淡聲問,“怎么了?“
她今日穿了身淺粉上襖,袖邊不是清一色的白,袖口用銀線繡上了桃花,下搭著百花褶裙,三千青絲鉛直落在身后,發間嵌著金鑲珠玉花簪,暖和的光影打下,精致的容顏上柔和暈開,瓌姿艷逸,儀靜體閑。
明惜看的有些癡了,但很快反應過來,憨憨的搖了搖頭,跑過去,急忙道,“姑娘,那陸家郎君著實無恥了些,三姑娘的性子您也知道,悶不做聲的,看的奴婢都急了。”
“祖母不是在?”
裴晏如眼睫輕顫了下,抬眼看向明惜。
她本意是親自去看看的,畢竟前世便知曉了那陸家的無恥,但祖母尚在,她一未出閣的女子也不好出面處理妹妹退婚一事。
她倒是不懼外人流傳什么,但讓祖母擔憂卻是她不想的。
“老夫人....陸夫人插科打諢的厲害.....奴婢....”明惜不知該怎么說,她自是知曉自家姑娘這些日子以來對其他姑娘的上心,但老夫人的偏心是出了名的。
便是嫡出的二姑娘,也不見得老夫人平日里多問一句。
只有大姑娘,幼年時在老夫人膝下長大,老夫人護得跟眼珠子似的,就是夫人還在時也不容罵上一句。
三姑娘平日里待下人都極好,她也極喜歡三姑娘溫溫柔柔的性子,這般想著,明惜越發糾結了,“姑娘,這下可怎么是好?”
若是自家姑娘豁出臉面去和陸家夫人撕起來,那也是極不好的。
想到這,明惜又后悔自己為什么非要去看那么一眼了。
若是她不多嘴說上那么一句,那也不至于讓大姑娘陷入這般兩難的境界。
裴晏如自是知道其中的利害關系,輕嘆了口氣,“罷了,你去前院通知祖母,便說我病倒了,再把府內的大夫喚來——”
現如今若退不了婚倒是也不急,待來日找個機會她自有法子讓陸家乖乖退掉這門婚事。
話音未落。
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大姑娘安好。”元千由小廝領著進門,見了裴晏如,拱手,態度極好。
見是元千,裴晏如微頓了下,收了音,讓小廝先下去,等人走了,適才開口,“元侍衛怎么來了?”
裴晏如下意識往后看,但沒看見那道風姿卓越的身影。
元千抿了下唇,“大人事務纏身未能前來,讓屬下帶來了幾樣東西給姑娘。”
說罷,他從袖子里掏出一小疊的紙張和一枚玉佩遞給裴晏如,補了句,“大人聽聞了裴三姑娘的事兒,想來姑娘您是會擔憂的,這才特地命屬下來一趟。”
元千特意加重了特地一詞,等說完,又偷摸摸看一眼,見裴晏如若有所思的模樣,暗想著這般說裴姑娘應該能明白大人的心意吧?
他看的話本子可多了,什么誤會啥的,可別在自家大人身上發生,那他豈不是白看了?
裴晏如低頭,還未細看那紙上內容,便聽到那樣的話,想起來狩獵會時元千帶著名為元安的侍衛來找她時也說過類似的話,唇角微揚。
以他的性子,便是做了也很少會主動邀功的。
不過她也不說破,接受他的好意,“嗯,替我謝謝你家大人。”
聞言,元千想了會兒,又道,“姑娘不必客氣,大人暫時還是屬下家的大人,但日后定是裴姑娘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