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便是天明,裴晏如昨夜回來的晚,明惜一早起了在院里打掃,放輕了動作,沒去打擾。
明心備好了晨起時要用的物品后幫著一同打掃院里的落花。
意泠院里種的是桃樹,暑天里開的正盛,花甜招來的蟲也多,若是趕上雨天,落花同雨水交融,糊在地上,便是拿掃帚也掃不走,可苦了在院中負責灑掃的丫頭。
今兒趕上了大晴天,灑掃丫鬟前兒傷了手,明惜讓人去休息后便自己動手了。
待辰時,自屋內傳來輕淺的聲音,兩人掃地的動作一頓,隨即動作麻利的把掃帚放下,明心轉頭進了側房,明惜則推開門進去。
入了房,明惜背過身將門關上,旋即邁著步子踏入內室,挑開簾子便看著坐在床榻上的自家姑娘,走近,水靈眸子微擴大,“咦?”
“怎么了?”裴晏如睡得并不踏實,這會兒見小丫頭露出驚訝的表情,隨口問了句。
她做了一晚上的夢,夢里的情景格外古怪,她在深山之中狂奔,身后有一只獅子在追她,她自是跑不過,后被撲在地,龐大沉重的獅身壓在她身上,重的她喘不過氣來,正當她想拔匕首以命相搏時,獅頭頓時一變,不再是那滿頭金毛張著血口大口的駭人模樣,而是沉著臉的沈于淵!
她被驚醒,明惜便在眼前了。
“姑娘,您的嘴怎么了?奴婢去給您拿藥。”明惜盯著面前的紅唇,飽滿粉嫩的唇有一處顏色格外的深,像是被咬破了。
她的嘴?
裴晏如抬手摸上自己的唇,沒感覺到什么,見狀,明惜立刻去拿了銅鏡來。
對著鏡子,裴晏如一眼便看到那被咬破的地方,“……”
她讓明惜把銅鏡拿下去,暗想,她做噩夢也是有道理的。
他瘋起來可不比獅子更可怕?
明惜放完銅鏡折返回來給裴晏如更衣的時候明心正端著洗臉盆進來,將毛巾放入水中打濕,等裴晏如換完衣裳后方才遞過去,提了一嘴,“姑娘,今日一大早門房那邊傳來消息,說是陛下讓您進宮呢,不過那時候姑娘還沒醒。”
裴晏如接過毛巾又擦了擦手,在聽到這話時微挑眉,將毛巾遞回給明心,見著人轉身,忽而覺得想笑,“陛下傳召,你們便任由我睡?”
她這兩個丫鬟,膽子似乎都不小。
明惜替裴晏如理了理裙擺,接上一句,“陛下又沒說何時讓您入宮,您早了去興許還要在宮門口等著呢,俗話說得好,去得早不如到的巧嘛。”
“你這小機靈鬼兒。”裴晏如輕笑出聲,點了點小丫頭的額頭。
確確實實是這么個道理,今日不是休沐日,陛下傳召她入宮,又趕在早上,且不說梳妝打扮要些時間,便是自裴府去皇宮便要一段路程,趕到時若恰逢早朝,她一介無權無勢的孤女,能讓陛下晾著朝臣接見?
想來是不可能的,她干等一早上好一點能換來一句,“讓你久等了。”
沒必要。
裴晏如今日穿了身若草色褙子,搭的百花褶裙,鳳眸流轉間盡是風華,溫柔的顏色穿在她身上,添了幾分清冷。
明惜又去柜子里取了藥,是個小瓷瓶,邊替裴晏如抹藥邊疑惑,“姑娘可是做了噩夢,都咬破了唇了,想來是極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