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聞言也轉過身來看,正欲說點什么,又想起一事,忙從袖子里拿出一張小紙條,“姑娘,這是一大早門房的小廝塞給我的,也不說是何人送的,奴婢一時間忘了交給您了。”
說罷,將那薄薄的紙條交給裴晏如。
“不知何人送來的?”裴晏如心底劃過一個問號,打開來,看著那熟悉的字跡,稍頓了下,隨即開口,“備車。”
話音落下,兩個小丫頭都頓住了,沒動,還是明惜開了口,圓潤的小臉上透著大人氣,一板一眼的說,“姑娘您還沒用早膳呢,老夫人那兒一早來催了好幾回了,天大的事都先放放,待用過早膳再去吧。”
搬出祖母,裴晏如沒了轍,去前廳用過早膳,又陪老太太說了會兒話,這才出發。
還沒等她跨出門檻,一道鵝黃的身影躍過來,歡快的喚了聲,“嫡姐!”
過了兩日,裴允禾精神狀態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似乎同從前一般無二,歡脫活潑。
明惜本站在旁邊,這會兒見著四姑娘來,默默走遠了些,只福了福身,“奴婢見過四姑娘。”
她說完這話,又看向裴晏如,“姑娘,奴婢先去外頭等您。”
她只是奴婢,不敢對四姑娘造次,但這疏遠卻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的。
裴允禾怔了下,見前兩天還安慰她的明惜這會兒走的干脆利落,像是不待見她。
她抿了唇,神色耷拉下來,那日她說了那般過分的話,想來嫡姐心中也有氣的,“嫡姐,那日的話我不是發自內心的,只是……”
只是口不擇言下就脫口而出了那句話。
明明她也不想那么說的。
嫡姐待她這般好,她感動還來不及,又怎么會覺得嫡姐自私呢。
懊悔和自責在心底交織,裴允禾鼻頭一酸,眼珠在眼眶里打轉,“對不起阿姐,對不起……”
那日她沒顧得上嫡姐的情緒,但現在細細想來,當時她說出那話,嫡姐定然是受傷的。
她接連做了幾日噩夢,原本以為可以淡忘掉,這會兒畫面又再度席卷而來,血腥可怖同害怕內疚將一顆心包裹,將裝的好好的歡脫打碎,愈發收不住眼淚了,只不住的道歉,“對不起……”
她不是故意要說那樣的話的。
一大早正是大伙兒忙碌的時候,有丫鬟婆子路過此處便見四姑娘在大姑娘跟前哭的傷心,不明所以。
四姑娘這又是怎么了?
裴晏如低眸瞧著小姑娘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輕嘆了聲,“傻丫頭,阿姐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有些話說出來便會傷人,往后可記住了?”
哪怕是最親的家人之間,那不經意的一句惡言也會傷透家人的心。
世人大多如此,將溫柔體貼贈予外人,卻將蠻橫無理留給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