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正好有個木匣子,應是掉入湖中被水流沖上來的,裴晏如拿過來,又撕下衣擺,將斷臂包在一起,最后在匣子內灌入水,將包起來的斷臂置于上層,不會叫水泡爛了,又能防止生出蛆蟲來。
待做完,她才抱著匣子走回去,這時候戰隆已經被制服了。
“倒是小瞧了你。”哪怕處境極為不利,戰隆神色依舊,保持著帝王的威嚴,只是目光陰惻惻的出賣了他此刻內心的不平。
裴晏如動作輕緩的將木匣放到奚云旁邊,低聲說了句,“娘您看著點。”
說罷,她站起身,看向戰隆,神色淡淡,沒有戰隆想象中的那般猙獰,對上那雙平靜的可怕的眸子,戰隆心底忽地生出不安來。
見男人神色變了,裴晏如輕笑了聲,笑不及眼底,看了眼左右的暗衛,“陛下,你以為這些是誰的暗衛?”
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戰隆眼睛瞇了瞇。
只聽到那從容的聲音,“可是你最寵愛的貴妃娘娘的人啊。”
裴晏如語調微諷。
聞言,戰隆眼瞳瞬間擴大。
就在一個時辰前。
長春宮中,哪怕是入了秋,外面的世界樹葉落盡,一墻之隔,里頭似乎隔絕了四季,鳥語花香。
“誰允許你進來的?”見來人,宮女徑直攔在裴晏如跟前,目露警惕。
區區一個侍衛,怎的敢未經通報就擅自闖入后妃寢殿!
珠簾之后,衣著華貴的女子手中端著一盞茶,輕掩茶蓋,見狀掀起眼皮往她們這邊看過來一眼。
裴晏如唇角勾了下,“怎么,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嗎,貴妃娘娘。”
熟悉的聲音響起,程貴妃渾身一僵,旋即見鬼似的盯著門口的那張普通至極的臉,這臉她不認識,但方才那聲音,明明就是.....
安和!
她竟然沒死!
程貴妃放下茶盞,示意宮女讓人過來。
見狀,宮女福了福身,默不作聲的退到一邊去了。
裴晏如抬腳過去,纖細的手挑開珠簾,目光落在女子的臉上,很快捕捉到那抹轉瞬即逝的陰沉,不過她也不在意,意味深長的到,“今日可是貴妃娘娘動手的好日子。”
是的。
她要加快長春宮變的發生。
“動手?本宮要動什么手,安和你在說什么,本宮聽不明白。”程貴妃指尖微頓了下,掩下了眼底剎那間掀起的波瀾,再抬眼時,一如往常,眉梢帶笑。
女人臉上沒有過多的歲月痕跡,一顰一動皆是長年累月養出的尊貴。
只是沒人想得到,這美麗的外表下包藏了怎樣的一顆心。
裴晏如不緩不急地開口,“三殿下非陛下親生,夜長夢多的道理貴妃娘娘應該明白吧?”
就在話音落下的一瞬間,裴晏如看著程貴妃難以維持笑容的臉,繼續道,“聽陛下身邊的金公公說,陛下已經有所懷疑了。”
這話,是裴晏如杜撰的。
卻沒想到,在聽到這話的時候,程貴妃眼神一下變了,直勾勾的盯著她,“那你如今來找我,就不怕不能活著走出長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