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風雪交加。
青年腳步未曾挪過半寸,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素來穩重成熟的青年忽地懊惱的錘了下自己的腦袋,低低罵了句。
他可真是蠢了。
方才三姑娘臉上如抹了淡淡的胭脂色,顯而易見的臉紅了,是不是對他也有點意思的?
被自己這個念頭驚到心臟撲通撲通亂跳的青年耳根燒紅一片,今晚一下雪他就知道,記起來曾經聽過的傳言,他腳不沾地的運起輕功來了風和院,要說的話尚未來得及脫口,卻是叫他自己葬送在了這面窗子上。
邵昱珩現在馬上拆了這面窗子的心都有了,又低頭恨恨的盯了眼自己的手,叫你關!叫你關!
現在沒戲了吧!
他愁了眉,卻是沒走,只默默在屋檐下待立了一晚上,自我安慰,三姑娘在里頭睡著,他在外頭待著,雪一直在下,算是見證了他們。
——
轉眼,兩月過去,二月的春風似剪刀,寒風吹來,冷的人瑟瑟發抖。
鄴都皇宮之中,一片寂靜。
燒了地龍的宮殿之中,一方棋盤擺在兩人中央,棋面上,黑子將白子團團包圍,卻又不將白子全部吃完,留了那么些許,倒不讓人心生感激,只覺黑棋是故意而為之,如貓抓老鼠似的,困著白子,坐看白子困獸之斗,待到了時機,便收網將其一網打盡。
“這便是你未能破的殘局?”裴晏如掃過那“心機深沉”的黑子,余光瞥見男子微笑頷首的模樣,嘴角抽了抽。
若她是這白子棋手,想來這會兒定恨不能蹦起來給對面之人頭頂來一酒瓶。
對弈博得是心,她的心境倒是平靜,淡淡取過他手中黑子,落子,結束僵局。
感受到他的視線,裴晏如微抬眼,對上那雙漆黑的眸,輕笑道,“借力打力,不也是一朝妙計?”
這兩月中,大興國大臣沒安分,曾投到貴妃一派的大臣集結了人馬,暗戳戳準備再度攻入宮中奪回皇權。
上一回只是宮變加敵襲來的太過突然,這才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而如今皇帝死了,皇位可不能叫一介小國奪取。
說來也巧,折返回來的太子人馬也是如此想法,貴妃的人同太子的人自是看不對眼,還沒到宮中兩方就打了個死去活來。
當然,他們也不是傻子,沒打多久太子戰少翎就站出來,讓兩方暫時先一致對外,自家的仇怨到時候自己再清算。
貴妃方以尚書為首,而太子一方,為首的便是右相孟大人。
是了。
右相是太子一方的人。
而孟家人卻并非全然是。
在細細籌謀兩月之余,終于兩方人馬在大雪過后的第二日便舉兵攻打皇宮。
裴錦月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庭院中練劍,明英自垂花門外趕來,將宮中情況一一道來后喘了口氣,道,“大姑娘說,讓咱們收拾收拾東西快走,別同她們打。”
為何不打?
裴錦月瞪圓了眼睛,好不容易才打下來的,說起來還是趁亂偷了這狗皇帝的家,現在卷鋪蓋走人是不是也太慫了些!
她心中有些不愿,但到底——還是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