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于淵沒立刻答應,倒不是他不想,只是方才光顧著看她,沒聽清她說了什么。
裴晏如默了下,陽光照在身上不算熱,暖融融的,但曬久了總覺著要曬黑,她拉過沈于淵的手臂往屋子里走,“進去再說。”
沈于淵任由人拽著,又想起昨日在朝堂上的事,眸色微暗。
待進了屋,兩兩對坐,裴晏如清了清嗓子,直視著男人的目光,不緩不急的開了口,“現在我手頭的產業有七品居,傳音樓,還有最近開的衣品居和買下來的千畫閣,除此之外,我還想要擴張一下,你怎么看?”
雖說墨國重農抑商的厲害,但奈何商業的發展就像是火燒叢林,風一吹,火苗便如野草似的,春風吹又生,掀起燎原之勢。
“你想壟斷墨國的商業?”沈于淵眼皮微耷下來,垂著眉眼,指尖緩緩的敲擊著桌面,發出不輕不重的的聲響。
一語中的。
“是啊,野心是不是很大。”裴晏如倒是沒隱瞞,揚唇笑了。
她想做天底下第一富商,有錢能使鬼推磨的道理大概沒人比她更懂。
第一世時裴府落魄,家中沒有可以拿出去打點的銀子,走到哪兒都被人拒絕,祖母前半生沒過過多少好日子,后半生也在凄涼中度過,幾個妹妹也沒能等到出嫁就早早香消玉殞。
這輩子,她定會讓祖母富貴無憂的過完余生,讓幾個妹妹風光無兩的出嫁。
話音落下,書房中寂靜一片,偶爾還能聽見從外面傳來的鳥鳴聲。
裴晏如睨著面前的人,垂下眉眼,掩住了眼底的情緒。
“有野心是好事。”注意到她情緒變化,沈于淵開腔,語調溫柔和緩。
簡簡單單的一句,裴晏如卻感覺似乎有暖流劃過心田,她淺淺一笑,“謝謝。”
聞言,沈于淵唇角彎了彎,忽而余光掃到堆在案桌上的公文,眼底的笑意褪去,只余一片陰冷。
待再抬起頭時,神色很快恢復正常,見自家小姑娘正盯著自己,“怎么了?”
“你是有什么煩心事嗎?怎的一直在走神。”說話間,裴晏如站起身,走到沈于淵身后,輕輕給人揉著太陽穴。
動作細致溫柔。
沈于淵眉眼舒緩,避重就輕道,“近來朝中為了修建行宮一事鬧的很僵,我也不好提起我們的婚事。”
好不容易等到今天,他也不著急這么一兩個月的。
裴晏如垂眸,鴉黑睫羽輕顫,“此事或許再過不久就能解決了。”
她說的很輕,但沈于淵一下就捕捉到了,回過頭,漆如點墨的眸子寸寸掠過裴晏如的臉,最后落在那雙清冷的眸里,良久,低聲道,“此事你別參與,有我。”
皇家紛爭,向來都是兇險萬分,稍有不慎,輕則滿盤皆輸,重則頭破血流。
裴晏如淡笑著應了聲。
如今她重回來一世,很多事情都發生了變化,很多事情到現在也沒有發生,但有些人,有些心思,想來是沒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