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瓶罐罐,大包小包堆了滿桌子。
他掀開一個罐子瞧,里頭是前段時間他媳婦兒曬的干花,說是泡茶喝的。
他也喝過一次,小媳婦兒還專門買了精致的茶盞來泡這個花。
兩朵干花放進去,滾燙的茶水再往里斟,那花一瓣兒一瓣兒的散開來,就連顏色也會變化。
在精致的茶盞里,浮在水中,看起來確確實是好看。
至于這個花茶嘛,他覺得喝起來沒滋沒味兒,還不如街上十個銅板一大壺的茶渣那味兒來得爽快。
是以,之后宋彪再也沒喝過這玩意兒。
以他的話說就是,除了好看,屁用沒有。
正好萬婆子端著水盆進來,就被宋彪問了。
“收拾這些玩意兒干什么送人吶”
宋彪能想到的只有這個原因,不然,還能是拿出來再曬不成
就算是曬,曬也不能裝到罐子里邊兒曬吧。
萬婆子放下水盆又過來繼續收拾,一邊兒收拾一邊兒笑著應,“柳姑娘來了信,夫人讓準備著給柳姑娘送過去。
送信的人下午過來的,說好了明兒一早再來取。
夫人在里頭寫回信呢。”
宋彪將那罐子往桌上一擲,癟癟嘴抬腳就往后院走。
柳萍萍那娘們兒,都嫁那么遠了還不消停,也不知道又跟他媳婦兒說的什么狗屁歪理。
“老爺還是洗把臉再去吧。”
萬婆子語氣如常,就是在提醒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說完,那已經跨出堂屋門檻的偉岸身軀頓住了,她仿佛有聽到一聲輕微的嘆氣聲,輕得不太真實。
然后,那人轉身回來,洗臉洗手。
只憑那些飛濺而出的水滴,萬婆子便能分辨出老爺的心情。
眼觀鼻鼻觀心做自己的事,能不開口就不開口。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還是被萬婆子提醒了,宋彪這回竟然還認真的洗了,就連后脖梗子都有好好洗。
當然,認真洗只是他以為的認真而已。
最后帕子落進盆里,又濺出大片的水來,宋彪看著皺了皺眉,覺得就連個水盆都跟他找不痛快。
小媳婦兒埋頭寫,兒子在床上自個兒啃小老虎看起來還挺和諧美好。
如果,宋彪不是知道他媳婦兒在給誰寫信的話,心情會更和諧美好。
“干什么呢”明知故問。
問了之后宋彪還不過去看,反而是去床上抱了啃得滿臉口水的兒子。
“小崽子,老子都不想稀罕你。”
一手抱著兒子,一手扯著袖子給小崽子擦臉。
小魚可不嫌棄他爹的臟袖子,還樂呵呵的跟他爹打招呼。
“相公回來了,給萍萍寫信呢,今兒不忙了么。”
不然,怎么回來這么早。
顏卿抬起頭來看了父子倆一眼,又繼續埋頭寫。
還差幾句呢,寫完了好收筆墨。
宋彪淡淡的嗯一聲,然后繼續逗兒子,也不過來。
心想遇上柳萍萍,連相公兒子都不理了,哼。
寫完,放在一邊晾著,等墨干透了再收起來。
對男人的態度顏卿還不沒有感覺出有什么異樣,自顧的收拾著桌子。
等收完了轉頭去瞧那父子倆,看到的是男人的后背,兒子倒是被男人抱著正對著她呵呵的樂。
可不是見著她了才樂,是因為他爹舉高高才樂的。
這種快樂只有他爹能給,她這當娘的可給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