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砰砰!
這一輪近距離集火齊射,徹底打垮了元兵突擊隊。隨著近戰小隊“海上戰隊”從林子沖出,一路追砍,一支整整五十人的滿員隊,最終得以逃回莊院的不過十二三人。
一片血腥的戰場上,施揚拔出砍刀,一一將受傷未死的元兵割喉。看著大股鮮血涌出及絕望眼神,施揚那曾經純樸的眼睛透出瘋狂快意,嘴角勾起殘忍笑意。
一刀又一刀,鮮血噴濺了他一身,直到握刀的手腕被人扣住,耳邊傳來王平安低啞關切的聲音:“施老弟,停手吧,你受傷了,得包扎一下。”
施揚淡淡掃了左臂一眼,一支箭矢穩穩插在肩頭,身體晃動之際,隱隱有血滲出。
“區區箭傷,俺受得多了。”施揚一低頭一張口,咬住箭桿,猛一甩頭,嗤地拔出箭矢,傷口鮮血標出。施揚眉頭都不皺,呸地吐出箭矢。
王平安大急,扭頭大呼:“丁小娘,快來包扎!”
丁小伊背著鳥槍匆匆趕來,頭上肩膀還有埋伏時留下的草葉沒來得及拂去。仔細檢查之下,這一箭沒射中要害,而且蒙韃子彼時被前所未見的武器所驚,倉皇失措,不僅準頭大失,力度也綿軟無力,如此近距離居然只入肉三分,連骨頭都沒碰到。這時代這樣的箭傷只要沒感染,的確算不得什么重傷。
王平安松了口氣,望著那緊閉的大門,嘿然有聲:“此戰之后,元兵想必再沒有膽子從大門發動正面沖鋒了。”
小山嶺上,小分隊幾個領頭及少年隊員正討論此戰得失及接下來的戰術戰法。
“這場仗打得不錯,尤其少年隊表現出乎意料的好。當然,近戰隊表現也不錯,最后那一波追擊干掉了不少。”施揚情緒不穩的情況下,很少說話的王平安不得不臨時充當總結發言人。說了幾句好之后,王平安似乎發覺漏了什么,忙補充道:“咱們打垮了一隊元兵,其中還有好些蒙韃子,自己一方一個沒死,只傷了三人。這戰績……嘖嘖,不得了,不管是放在宋軍還是元軍,都是大勝。”
丁小幺道:“那我們下一步是不是要攻莊子了?給舒兒姊姊報仇。”
“這個……”王平安看了一眼施揚,搓搓手,“咱們的槍彈要是足夠的話……”
“咱們槍少子彈也不多,無論少年隊還是近戰隊都缺乏臨戰經驗……說句不中聽的話,就連咱們幾個也沒經歷過幾場戰斗。強攻莊子很難,而且還會暴露我們的實力。我們最穩妥的作戰方案還是像當初海上狙擊陳懿一樣,用鳥槍封鎖莊子。”丁小伊用樹枝在地上畫了個梁氏莊院的簡單示意圖,“梁家有兩個門,前門和后門。我封住大門,楊大哥守住后門,黑丸游擊,看誰想像凌晨那兩個家伙一樣翻墻偷跑就結果他們。”
黑丸咂咂厚嘴唇:“凌晨那倆家伙跑了真是可惜。”
“我們的目標只有兩個——殺人與救人。殺掉韃子百戶巴根,救回馬侍郞。其他的小嘍啰不必管他。”王平安說這話時下意識摸摸自己的子彈帶。只打了三場不大不小的接觸戰,就耗掉了近半彈藥,要是什么渣子都打,實在扛不住啊。
“就這么辦。”施揚站起,轉身走向后山。那里,停放著舒兒的尸體。施揚立下誓言,不屠盡梁氏莊院,絕不將舒兒下葬。
望著施揚的背影,楊正用手勢比劃一下,意思是“還好,他還沒失去理智。”
正如王平安所言,此后整整兩天,元兵再沒發動攻擊,也沒有突圍跡象。梁起莘倒是派人來談判過,施揚給出的答復是“先把馬侍郎送還,否則沒得談。”并將來談判的人割了耳朵,聲稱:“有言在先,出莊五步者,死!你已出莊超過五步,看在是來談判的份上,只取一耳。”
第三天,巴根從莊內墻頭射出一箭,釘在大榕樹上,隱隱可見箭桿上捆著一卷白紙。
張君寶奉命取回,眾人展開一看,紙上只寫著一行字:“約戰!一對一,勇士對決,輸者留下性命,勝者達成所愿。敢戰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