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趙獵決心實行兵諫之后短短半個時辰,新地港、崖城南、西二門皆被龍雀軍接管,只留下北門不動。整個過程,異常順利,幾乎沒有遇到什么的阻礙。
一直在營中緊張等待的趙獵、江風烈等人,接到消息后,相視而笑,心頭一塊大石頭終于落地。
趙獵心頭明白,之所以如此順利,主要是崖城的宋軍幾乎打光了,僅存的宋兵在戰后第一時間就充入禁軍,用以拱衛行宮。而各港口諸門,多由蘇劉義帶來的義勇及降卒看守。這些人要么久聞龍雀軍之威,要么就是被龍雀軍打喪了膽,哪敢說半個不字?
此外,張世杰主動配合,簽發調令,也功不可沒。在這樣的情況下發動兵變,幾乎沒有什么懸念。
同樣在營中靜候的張世杰,得知消息,怔仲良久,唯有長嘆:“阿里海牙這廝,幫了你的大忙啊。”
趙獵向張世杰拱拱手:“還有張帥成全。”
張世杰沉著臉:“汝若非宗室,便是把刀架在某之頸項,也休想讓某相助。”
趙獵一笑,也不與張世杰計較,推案而起。丁小幺從衣架上取過赤紅大麾,飛快為趙獵系上。銀甲赤麾,寶劍快槍,英氣逼人,然后對張世杰做了個請的手勢:“張帥,請。”
張世杰冷著臉站起,張霸也跟著站起,卻被張世杰所止:“我與信安公入宮面謁太后,你跟來無益,在營中好生等著吧。”
張霸無奈,拱手稱是。
趙獵率武功隊及一部破虜營精銳騎士馳出軍營,直奔崖城。當他們這一行全副武裝的百余騎兵轟轟隆隆從南門洞馳入時,全身甲胄的歐陽冠侯正按劍立于譙樓之上,向騎隊后面的趙獵肅然頓首叩胸。城墻上每一個垛口間都有一持槍士兵捧槍肅立,向趙獵行注目禮。
趙獵仰首舉目,久久凝視,這一刻,他的心頭也有著難抑的激動。
崖城,終于落到自己手里了。
綿密的蹄聲中,一騎騎頭戴藤笠,笠頂紅纓飄揚,身披短馬甲,馬鞍旁插滿了火槍、手刀、短斧、飛槍、弓弩、藤牌等武器的剽悍騎兵從從城門洞馳入長街。一股磅礴威煞之氣,令人顫栗。
騎隊的最后,是一隊同樣裝束的騎士,他們同樣也裝備著繁雜的武器,唯一不同,是他們的的槍型不一樣,后裝半自動槍械,足以碾壓這時代所有兵器。
一桿丈八赤底繡金飛龍朱雀大旗與一桿“趙”字將旗,插在一輛兩匹健馬拉拽的小車架子上。大旗獵獵,龍雀飛舞,似欲從旗上飛出。
此時的街頭空無一人,顯然已被龍雀軍實行禁令。
這隊聲勢驚人的剽悍騎兵催動健騎呼嘯沖過,卷起長街落葉沙塵,如同刮過一股龍卷風,轉眼消失于長街。
這時街道兩旁的門窗才悄悄開啟一線,露出一張張膚色或白或黑的異族面孔,滿是驚疑駭然之色。
良久,不知哪里傳來一聲幽嘆:“崖城、崖城,多事之秋。這一年里發生的事,怕是比過去一百年加起來都要多啊……”
……
行宮宮門前值守的,是一小隊裝備火槍的禁軍侍衛。遠遠看見破虜營騎兵沖來時,紛紛舉槍喝止,待看到破虜營騎兵兩邊一分,露出龍雀軍大旗及那支強橫的武功隊時,頓時面面相覷,手里的火槍瞄也不是,放也不是,不知所措。
這隊禁軍上個月還是守衛西門的普通軍士,因功而全部轉為禁軍。這些軍士對那晚武功隊強行沖破元軍西大營,突入崖城印象深刻。身為全程參加了崖城之戰的士兵,他們對武功隊連珠火槍之威再清楚不過。那么剽悍的蒙古兵與北庭鐵甲兵都被全滅,他們這點人又算得了什么?
就見武功隊騎兵往兩邊一分,兩騎排眾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