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員金甲赤麾大將,一員銀鎧赤麾大將。
金甲大將,宋軍最高統帥張世杰。
銀鎧大將,宋軍龍雀軍都統制趙獵。
禁軍侍衛一見,哪敢再用槍口亂指,慌忙放下手中槍。
小隊頭領,一個小使臣級別的隊將慌慌張張上前叩拜:“屬下禁軍丁隊隊將、承節郎周貴叩見節帥、叩見信安公。”
趙獵與張世杰同時翻身下馬,身后武功隊員也齊齊下馬,唯有近百破虜營騎兵穩坐馬背不動,氣沉如山。
趙獵走到周貴跟前,淡淡道:“本公與越國公要面謁皇太后。”
“這……”按說兩位國公面謁皇太后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平日里,周貴屁都不敢放一個,但眼下……周貴看著趙獵身后的殺氣騰騰的騎兵隊,怎么都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趙獵冷然道:“怎么?我二人面謁皇太后還需要周隊將肯首嗎?”
“不敢,不敢。”周貴頭差點要叩到地面了,吶吶道,“請信安公交付武器,便可入宮。”
“要收繳武器啊,行啊。很好,周隊將,你忠于職守,很不錯……”趙獵邊說邊將雙手往腰間一插,解開皮扣,握住槍柄,慢慢抽出,臉上露出一抹寒意。
“節帥,信安公,末將侍衛親軍步軍司部將鄭明綸,拜見二位國公。”一個沉穩的聲音傳來,令場上緊張的氣氛為之一緩。
趙獵抬眼望去,便見到一個二十余歲,披甲帶刀的青年將領疾步而來,先向張世杰、趙獵各揖一禮,再對周貴道:“皇太后有口喻,傳二位國公及武功隊入殿。”
周貴心頭大石頓時落地,只覺汗水濕透重衫,連忙讓開。只是見到趙獵及武功隊居然全副武裝進入行宮,怎么看都有點不對味,但鄭明綸卻若無其事,在前面引路。
周貴心下自嘲:“我管那么多干啥?天塌下來自有上官頂著。”當下重新整隊,遠遠監視那近百騎兵。
一入行宮,張世杰目光灼灼盯住那鄭明綸:“皇太后根本不可能得知本帥與信安公前來,所以也不可能有口喻。你假傳圣喻,好大膽!不怕事后宮中降罪么?”
鄭明綸微微一笑:“過了今日,崖城變天,明綸自有去處,誰來給我降罪?”
張世杰怔住,好一會,才吐了口氣,看向趙獵:“信安公,好安排啊。”
趙獵淡淡笑道:“不是我好安排,而是他——”
張世杰隨著趙獵手指看去,便見宮閣一角陽光照射不到的陰暗角落處,一個全身罩著黑色錦袍的老者緩步走出。
張世杰目光在老者臉上打了個轉,旋即一落,驀然渾身一震,死死盯住黑袍老者雞爪般的手掌里牽著的一個小童。
小童不過十歲,瘦弱,蒼白,一副病厭厭的模樣。但就這么個風一吹就倒的病秧子,卻令看慣尸山血海的大宋統帥張世杰都變了臉色。
因為這個小童,名叫趙旦。